父亲节,谨以《佤嘎家庭之档(一)》纪怀我的先父

这里是《三坔夜话》,李老师斯时乡轩临窗,于此跟你诗词吟哦,抒怀述志,漫笔人生,点情碰心,说故事,聊语文,话庄道巷,谈古论今,......


作者微语

今天是父亲节(Father's Day)。何谓父亲节,顾名思义大概应是感恩父亲的节日。我原不知道还有个父亲节的,似乎自我出生后就没听说过。估计也许是本世纪初,随着对外文化交流的日盛,我国大陆便有了随西方以每年6月的第三个星期日为父亲节的说法,且日渐广泛起来。这个时候,我才知道父亲节起源于美国,同时还知道最早由官方确立父亲节的却又不是美国,恰恰是我们中国当时的民国政府,定的是每年的8月8日。

我觉得这很有点“拿来主义”的,洋为中用,定为8月8日便有了中国风味,这个日子是爸爸的谐音呢,无怪乎台湾至今依然是以8月8日作为父亲节的。虽然我骨子里并不接受在我国大陆照搬西方的以6月的第三个星期日作为父亲节,但毕竟流行了父亲节,有教化孝念的意义,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况且今年的父亲节与我国传统的端午节连在了一起,这很能让人激发起家国的情怀的。故值此今天父亲节、明天端午节来到之时,我情不自禁地怀念起我的先父,我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于此时应该有一个比较恰当的方式来表示对先父的追思,来表达这种追思的情怀。何况今年又值我两位先慈百岁诞辰,一并来表示与表达我的追思情怀也就尤显必要,更为应该甚至必须了。心绪于此,我顿然想到前天市档案局的同志要我制份家庭档案参评参展的事,思来参评参展倒为其次,以此表示和表达自己对先父先慈的追思情怀似乎再恰当不过的。

于是我即搜集整理,奈何岁月流逝,沧桑变故,许多珍贵的印记着先祖、先父母生活与他们的人生经历的家庭物品大都已散失了,唯有仅存的些许,却也可令我抚今思昔,并由此可看到先祖、先父母为了这个家曾经奔走操劳的身影,可想象得出他们曾经生活的点点滴滴,可感受到我这个家庭世代传承的那敦厚朴实的家风及耿直善良的人品与不屈勤勉的精神......

佤嘎家庭之档

“佤嘎”,吾桑梓延令泰邑意为“我家”之方言也!建档当溯源求本,以成系列。溯吾李姓源于何?《新唐书.宗室世系》云:“李氏出自嬴姓。帝颛顼高阳氏生大业,大业生女毕,女毕生皋陶,皋陶为尧大理,生益,益生恩成,历虞、夏、商,世为大理,以官命族为理氏。至纣,理征字德灵,为翼隶中吴伯,以直道不容于纣,得罪而故。其妻陈国契和氏与子利贞逃难于伊侯之墟,食木子得全,遂改理为李氏。”由此,李姓定矣!

又考,利贞生昌祖,昌祖五世孙李乾生耳;李耳,字,聃;又字伯阳,号为老子,道家之始祖也。李耳八世孙李昙有四子,长子,宗,字伯佑,任陇西守,后封为南郑公;南郑公为陇西房,斯乃吾族之源也。溯吾家系则由陇西西谅公嵩之后,盖因五季作乱,难以同束,而迁延令东邑者也。及明初吾王坔李氏家族始祖士镇公携眷从延令东东沙村八角井迁居泰邑城北大王坔楼(东坨)建家立业,生文贵公、文盛公、文武公,三公以下又各生支派,传之诗书,教之礼乐;唯文武公生显宗公,其子播迁镇江,生娶数世,迨至长林状元及第,不知归宗,无足深考,是以吾族人立谱遂以士镇公为吾王坔李氏不迁之宗而尊为吾王坔李氏族谱一世。

惜乎也悲乎,家父曾珍藏族谱与家谱全套各一,岂料“红色风暴”祸降,红卫兵视此为“四旧”,悉数抄出而付之一炬;幸吾父乱中施谋,保得谱族有二,号编序列17、18,内记吾太祖俊林下至吾曾祖怀昌、祖父学士、家父振昆(坤)与吾长罐(贯)一脉五代人耶。

吾家居泰邑北大王坔小西庄至吾辈已十八世。王坔姓李者十有八九,杂姓甚少,却无一王姓者,何也?相传吾李氏家族始祖士镇公于明初自延令东邑迁至北邑,居乎斯,彼时已有前科状元王氏,先于此隐其能。此公无眷属,惟传道、授业、解惑,广布德泽。始祖拜会,其染疾于榻,执吾始祖手曰:“相见恨晚,今有一事托之。盖因吾东坨与西、北二坨之人,愤于猫河之阳渔庄人之霸气,欲将三坨更名为横坠、竖坠、劲坠,意坠渔庄之鱼至猫河于猫食之。余以为此谬而不德,故托公说之,以公之望,以坨土为基择名建庄,和合四邻,德泽八方,令吾庄民安居乐业也哉!”言毕,作揖而去。吾始祖感其仁德,厚葬之。数日,始祖由王氏之言悟得一字为“坔”,犹言以水浇土,润泽万物,造福子孙;为纪怀王氏,则更名东坨,变横坠为“王坔”,而立业建庄。又,以水浇土令万物苏,且西坨人多为苏州移民,故西坨竖坠更名为“苏坔”;汲水于井,北坨则变劲坠为“井坔”。自此睦邻友好,渔庄亦更名为余庄。改朝换代,后康熙帝闻之,以为“坔”字所制,意义非凡,乃命收“坔”入典,并将“拽”音改为“兰”音。然“坔”字惟皇家康熙字典可查,他典皆不可考也。

至于吾居地小西庄,自因其小且位于王坔西端而得此名。吾家世代居于斯,曾祖至吾,四代单传,独苗独根。“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之古训于吾家影响颇深。盖因如是,吾太祖时本有点田产,至曾祖父时,患官府抓壮丁则悉卖求免而靠租种财主之地为生。及吾祖父,已家徒四壁,扛长工,打短工,与门房祖父凡十余口并住于两间破茅屋,困苦不堪。

祖父生计所迫,走投无路,忽遇地方女英张桂琴,遂送吾父投奔新四军。吾父于地方独立团杀寇除奸,扶穷济贫,于民间嬴得“红眼硬骨菩萨”之称。彼时,祖父却因积劳成疾,旋撒手西去。吾父予其之百元民国钞分毫未用仍遗留于吾父。由是吾父珍藏之,又因念想吾祖父而时取出,抚视无语良久。祖父去后,吾父则依以吾祖父李学士之名义为解放区缴纳公粮,且存印有副县长张鹏举之名盖有苏北解放区大印收据具一于箱。时光荏苒,近半世纪后,吾父卒,然此据犹在。彼时,吾父虽投奔革命,然家眷耕种赋人地租,皆有吾父立约签交,诚实为人本质始终未变。

大军渡江,吾父负责后方支前,旋即桑梓延令泰邑宣告解放,吾父为地方渡井乡乡长,经济稍裕,始有薄地几许,且建草房四间,家人生活方得安定。彼时,政府不动产登记,所发之证盖有时任县长沙克之签名章。

公元1955年,“佤嘎”双喜临门,先购得邻庄渡河村封俊堂家瓦房三间,房材悉数运至王坔小西庄新建瓦房三间,可谓落成之喜;随后吾报到于世,吾父不惑之年喜得贵子,是为双喜。彼时,本该隆重庆贺,吾父却低调行事,未摆一桌酒宴,未收一份礼金,上派监察徐荣树暗访,知吾父清正廉洁,回报于上即通报表扬。

吾父庚直善良,乐于助人,西邻薛正祥建房奈地基不足,吾父慷慨借予其一尺五寸,名曰借,又何曾索还过?与东邻又何尝不是?吾父其心待人恳恳,又何曾料至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多年后“佤嘎”重新翻建房屋会遇他者以怨报德之事耶?!

吾父自投革命后,可谓一生为公,两袖清风,其功可数可列,其德可圈可点。其为吃过糠、扛过枪,打过日寇和老蒋之老革命矣。然其不居功,不自傲,凡涉及其任职状、奖证之类,竟多未保存,唯有数几人民代表证尚完好存于其箱。其官至渡群乡乡党委第一书记,然公元1957年力反浮夸风,蒙屈受批,以“缺文少墨”为藉而率先被下放为王坔、薛马两村任支书至退休。

吾父苦矣,其奔走操劳之身影,吃糠咽菜之情景时浮于吾目前,令余每每念及,酸泪难禁。吾父慈也,其步行十余华里送吾至省泰中读书,吾随其后,父之历经沧桑而不屈之背影令吾永世难忘!吾父伟哉复悲哉,扎根农村基层几十载无怨吾悔,“红色风暴”中受辱宁跪领袖喊冤,不跪小人求饶;甘于清贫,捧块豆腐当美食,直至退职国家落实政策,其才享受公费治疗之待遇,才被认定为老革命、老干部而享受每月15元的救济。公元1986年,“佤嘎”复将老房翻新,生活渐有改善。然此时吾辛苦一辈之大妈却已早两年去世,竟未看到。十年后,吾父撒手人寰,临终交余两物,一为活期存折,一为领袖选著,实令余唏嘘不已,泪如泉涌!

公元2010年,吾生母去世,吾存其所用之农具,存其生前国家所发老人优待证与所用老橱,思其生前所嘱,翻房建楼,扬眉吐气,终于公元2015年将家慈遗愿得以实现,所憾父母皆未看到斯日来临便先后去了。今当可告慰先父母,先父母亦可含笑于九泉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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