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展飞:《自觉得来的东西更深刻》

我学文科,完全是个偶然,或者说是无奈,因为我在理科方面其实更有天赋。虽然我的朋友们都认为我应该学文,可能是我读过几本书,读书时代写作文又稍微好一点,影响了他们的认识吧。

我一直是很喜欢学数学的,如果不是在初中的时候荒废了学业,我觉得我是有可能把数学学得很好的。

记不清是小学的什么时候,自己摸索了几条算不上是公式的东西,现在记忆尤新的是两个相邻数,后者的平方一定等于前者的平方加上这两数的和,比如12、13两个数字,13的平方等于12的平方加上25。后来学到更高深的数学知识的时候才明白这是个什么道理,但是当时的那种兴奋,即使二十多年后的今天,依然让我难以忘却。

由此我感觉到,有些东西,如果是自己领悟到的,远比别人告诉你的要深刻得多。所以孔夫子一直教育我们的老师们,对待学生要“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意思是,“不到学生努力想弄明白,但仍然想不透的程度时,先不要去开导他;不到学生心里明白,却又不能完善表达出来的程度时,也不要去启发他。如果他不能举一反三,就先不要往下进行了。”

对于武汉的汪芳(艺名叫方方)日记,我个人认为,官方在此问题上的处理方式非常值得赞美,这是我们国家的一个巨大的进步。为什么呢,因为即便网络争论几近狂潮,官方仍然给予了很大的宽容和包容,而不是用权力去打压或者拉偏架。其实,社会大众就是在争论中获得启蒙。通过社会自行调适,形成新的平衡,应当是社会管理和国家治理艺术的范畴。

法国社会学家托利得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判断一个人的智力是否属于上乘,就看他脑子里是否能同时容纳下两种不同的思想,而无碍于其处世行事。”

国家和民族正处于上升期或顺境,会产生良性互动和社会发展的推进力量,一旦遇到外部而来的过大障碍,有一些平时不思想,只跟着某些舆论或者思想走的人,往往会惊慌失措,而产生“怎么会是这样”的疑惑与挫折感,这时既有刀口向外,也不排除刀口向内。简言之,单向式宣传很难避免造就单维思维和易于情绪化的人。

我们的国家要发展,不仅经济要发展,还要努力提升大众的辩证思维能力,这对于保持社会的稳定有序并不断提升是大有好处的。当然,这本身就需要这个社会价值的引领者首先智慧起来、包容起来,首先自己不能陷入单线思维,搞一刀切、一言堂。用单维对单维,往往是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是无法形成互动和强化的,这很不符合马克思主义辩证法。

在当前这个多元价值观共存的时代,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本来就应该是一种常态。当我们能通过自己的思想和逻辑力量赢得更多拥趸,这是思想和观念上的进步,同时也是社会包容度提升的体现。

更重要的是,我觉得这种讨论或者争论,有开智化愚的功能,正所谓“真理越辩越明”,这是一种格局上的突破。对于我们的国家来讲,民众思想变得成熟和理性,不因一些人的忽悠而转移,这是很大的胜利。而从国家和民族大义的角度,这更是一种胜利。

回顾我们中国的历史,从晚清洋务运动中的争论,到五四运动与新文化运动中的论争,及至40年前的真理标准大讨论,哪一次带来的都是启蒙和开智,都是把我们这个古老的民族从严重泥古中一点点拖拽出来,尽管行动缓慢,终究一步步走向世界,走向现代文明。

有媒体曾经评论邓公最大的贡献是“教会了国人如何思考”,我深以为然,因为他开启或推动了全民的自觉,通过自觉实现提升。

当我们敢于和勇于对一些重大问题进行大胆而深入的讨论时,这本身就是一种进步,而如果这种讨论能够达成共识,形成主流的价值观,这样的结果无疑能够载入史册。

讲大国自信这个话题的时候,我经常谈文化自信。我们的国家要想复兴,一定要复兴我们的文化和文明,只有立身于世界文明的制高点,才能说我们是真正意义上的崛起,换言之,大国崛起于文明。而文明的崛起,一定离不开思想成熟的国民,大国小民,无助于民族复兴,还会成为复兴的累赘。

鉴于此,我们不妨用积极的心态看待汪芳引起的这场争论,正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研究一下这块石头,有时也不失为一种科学。要紧的是,要有独立思考能力和见解,不随便的站队,那些充满戾气习惯于打棍子扣帽子揪辫子的甚至于辱骂恐吓的,不仅有失风度,而且显得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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