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菌随笔

脚步的远方,是每一寸未曾到达;心灵的远方,则是每一瞬牵引你幻想的渴望;岁月的远方,又是每一个你不在意的瞬间被时间驱赶而往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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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过很多关于旅行的故事,有浪漫的、还有假装很浪漫的;无一例外,都是关于远方——还有更远的地方的。随便翻翻朋友圈,那些未曾谋面的朋友们,竟然都游走在属于我的那些个远方里。
故事里的城市很美、河流湖泊很美、荡漾在水里的夜景很美……于是我就羡慕了,总巴巴的盼着可以收拾行囊来次旅行——去把那些个远方都踩在脚下一遍。
去年我们去了北方,重新体验了一回黏糊糊的夏天。慵懒的蝉鸣均匀的涂抹着每一条小巷、拥挤的公交车里总也塞满着倦意和呆滞的目光、摇晃着大蒲扇的小区里,随处可见的悠闲依旧三五成群着、煎饼果子和鸡蛋灌饼仍然是那扇不大的窗里飘出的寻常生活……
北方随处可见的好些东西,小城里是没有的。比如聒噪这小城的蝉,是来自山里的,蝉野、叫的燥,叫起来就像吵架;公交车也总是空空荡荡,偶有乘客也不止是人,随人一起的有可能是成笼鸡鸭鹅,它们叽叽嘎嘎的热闹非常……
小城的夏季多雨,热得并不坚决。摇蒲扇的老人几乎不见,倒有不少穿着棉衣拽着小马扎在树荫和阳光间进退两难的老人;小店里有炸洋芋、烧饵块、木瓜水、凉米线……

但经历过,所以羡慕起这些留下过足迹的远方就有了具象。有了具象的羡慕或许就成了惦念吧!即使是黏糊糊的热。

那么,在这个雨季里我该做些什么?好让人家也略有具象的羡慕我们一番呢?小城拥有着许多的小、没有什么特色……再仔细找找,总归会有那么一丝丝叫人向往的美好吧?

小城已经进入雨季有些日子了,周边的山上总是胧着一团团的岚,遥想那些过去的年岁里,还是在林子里留下过不少足迹的。此刻的山林中,应该满是苔藓的清香了;枯叶和苔藓铺满的地面上还能寻得另一种香——野蘑菇。

点支烟,远远看着那些起伏却不见止处的远山,真是怎么看怎么美好。不知道朋友圈里的“你们”对于这份美好有没有过具象呢?

正望着远处山林若有所思,电话就响了,回神一看是端午休假回家的哥们。听筒里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流出些许醉意,也听得见杯盏铿锵。这就是成年人的相聚,只有远离清醒才有资格做回自己。
我不善酒,不懂醉的美好;在记忆远处醉过那么几次,只是记忆里只留下了难受,寻不见丝丝缕缕的美……

电话里:“下酒菜不够老,山头菌子嘚臭完老……”

刚好咱家娘子也休息一天,可以抽身就答应了。其实,也是刚好去了了刚刚那片刻的“若有所思”中的事情,把林子里的“具象”用图片真真切切的展示出来,好让你们羡慕、向往。

我们一行三人,脚踏人字拖。由不沾酒的我开着哥们心爱的五菱神车。出发时咱们可是信心满满,言之凿凿是要去拉一车菌子回来的,一定要“吃够了菌子再回去上班”。

五菱面包车像坦克一样,无论什么路况都能应对自如。上山下河爬坡上坎,一切皆不在话下——有路的走、没路的,自己趟出路来走;遥想当年,它可是颠出过我的肾结石的。没错,它就是这么神奇,不仅可以带我们去远方,还可以治病。

不过,今天走的路比较中庸,虽然崎岖是保留了一些,但并坎坷就缺失得太多了;以至于,哥们的醉意都没来得及颠簸散去就入了林子。

一开车门,风就由林子里扑了出来;满是清香和清爽,与城里的风完全不同,却是言不清道不明的熟悉。

雨季的山林是热闹的,除去常年穿行其中的放牛老人之外,还有很多被菌子召唤而来的山民和路客。
山民生长在山里,雨季里靠采集野生菌来换些散钱,是因生活而穿行其间。于他们而言,窜林走坎是生活的一部分,是“不得不”的前往。
而路客(诸如我们)却是为了消遣,虽也是奔着菌子来的,但收获多少并不会十分在意。林子里捡的着就捡,林子里捡不着就到采菌人的篮子里“捡”。反正都是捡,虽过程略有不同,但终究是殊途而同归的事,有的吃就好。
一路上,被醉意缠绕着的哥俩电话一直响个不停。一路上我听到最多的是他们对着电话解释“端午节回家两天……尽快回来……”
进了林子,电话依旧不依不饶,他们已经不厌其烦的“端午节回家两天……尽快回来……”。
我们想着找个没有信号的旮旯,或者遁入密林让信号找不到;于是就跑呀、跑呀、跑呀……可无论如何,还是逃不掉。三步两步就“端午节回家两天……尽快回来……”一回。
可能是我们逃得不够坚决,又或者信号实在追得太紧,终究还是逃不出“端午节回家两天……尽快回来……”的世界。
太阳从云层间隙窜出,又透过密集的枝叶才零散的撒下了些斑驳。面前的这个世界应该是安静的,我是说如果没有把电话带到这里的话。
“我只是想来静静的呆会的。”一哥们终于抽出空来言语了一句,他咬了咬下嘴唇看看我们,紧接着彼此间传递了一个浅浅的微笑——进入了“飞行模式”。
席地而坐,坐在松软的苔藓和尖硬的松针之上——这大慨就是传说中的绵里藏针罢。点了支烟,彼此提醒“小心用火”就不再言语。
其实,每个人心里应该都应该有很多话的。只是出了一身汗之后,哥俩带来的那些醉意早已散去;醉意没了,就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不知从何说起,倒不如默默无语,这就是成年人的交流方式了。三个人静静的坐着,目光随意的丢在自己觉得舒服的地方。这种感觉很舒服,倒觉得若言语,皆多余了。
一阵迷路的风摇下了根松针,松针不飘不扬的嗖下来,扎进我的短发里,递给我些许的疼。
抬头看看头顶,未了的风又一次故技重施;我侧身一躲,目光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几朵菌子上。这就是有收获了,属于“踏破铁鞋无觅处”的那种“得来全不费工夫”。
哥几个借着劲回了回神,才又忆起上山的原因。起身拍拍屁股,一起往林子深处走去。

林子越深越觉着清静,虫鸣好听、风声好听……就连自己的脚步声都好听得不得了,毕竟这一切都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离出发点越远,遇见的东西也就越新奇。五颜六色的蘑菇、奇形怪状的树叶、形态各异的昆虫……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菌子还是偶有遇见的;只是终究没能塞满一车,但还是有了收获的,但这就有了足够的理由去“干酒醉”了。

我不懂酒,却愿意听好友酒盅里的寻得的“滋味”。有苦有甜、有血有肉,但都不愿提及明天,大抵是明天一到,酒就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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