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
是一首诗,
一首蕴含丰富哲理的诗,
岁月,
是一峰骆驼,
驮着无数人的梦想。
远人,70年代出生,诗人,中国作协会员。出版有长篇小说《伤害》《秘道》以及随笔集《河床上的大地》、《真实与戏拟》。主编出版《21世纪的中国诗歌》。在多家媒体开有专栏。现供职于湖南省作协《文学界》杂志社。
文/远人
作家于爱成给我提醒说,在独立的写作和评论方面,远人和我,我们的风格最接近。我和远人,我们在很多年前也有交集,但都匆匆错过,我们可能都太在意保留独立的自己了。这次得以审视,我觉得挺有意思,也许就像电子纠缠所说的,世界没有独立的个体,每一个粒子都有一个偶子,只是他的存在可能在不同的域或空间,一个在水星,一个在金星。远人的《又开始下雨》,王国华就说,雨天天下,诗人难道天天会做诗?这是一个趣味,诗人因什么机缘会做诗?一个真诗人总通过凡俗的琐碎反观自己和重置世界,这是一个诗人对自己诗心的修行,仿佛一个运动员通过凡俗道路的日常训练创造世界纪录。最平常的事寓含着最深刻的道理,"又开始下雨/没有谁的影子/能在雨水里逃脱"。有意一个悖谬,就像主角上场,一个炸雷,来了一条影子。通过一条影子或者心里的影子看世界。原来,世界都在雨水里。真的吗?当然不是,只是因为,我在雨中,世界就在雨中,这种由已及人的推演,是一种反智的禅智。见惯不惯,才会有一种坦然。"我没有想逃脱/我在雨里/不再像一个赶路的人"。这就像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不再像一个种庄稼的人。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不在赶路了,"到处都没有路/不管前面/还是后面"。地上没有路,路就开在天上,"一种无法想象的悲伤/在我心里涌起/然后倾盆而下"。雨怎么变成悲伤了的?这是一种移情,一种没有出路的感情,必须有一种更恰当的出路,变成雨,变成雨意的无别和悲悯。"我种的树在雨里/翻开它的皮肤/里面有漆黑的创伤"。我种的树如果有创伤,在不在雨里是一样的,但在雨里,这种创伤才是漆黑的,创伤漆黑了会怎么样?就化成溃烂的脓。"仿佛它要死去/我试图想起/万物明亮的样子"。是的,最腐烂的伤,是伤透了,透了之后,首先是心明亮了, "但是万物朦胧/我渴望一种声音/展开干燥的翅膀",这是一种窘迫。痛苦从天而下,痛苦也需要凌空而去,但遗憾的事,伤痛仿佛一只折翅的鸟。"我渴望它飞到/一个我不认识的地方/在那里,我将重写//一首没有雨水的诗/再种下一棵/没有伤疤的树",但飞不到呀,因为,伤感和伤疤是天上的雨,在下,又在下。这是真相与心相的矛盾,甚至是永恒的矛盾。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只能随心了。每三句为一段, 结构倒很传统。诗中把"雨"和"飞"混纺,织出一幅起起落落的迷相,所以,不是又开始下雨了,是又一次反省生命在落下的那一刻,想到光明的飞翔。我想这也许是列宁为什么特别喜欢《海燕》的原因,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李双鱼,男,(1984-)原名李剑飞,广西省博白县人。2003年开始诗歌创作,作品散见《星星》、《诗选刊》、《诗歌月刊》、《特区文学》、《南方文学》、《诗林》、《芳草》、《广西文学》等。曾获复旦大学首届“在南方”诗歌奖,主编民刊《大象诗志》(2010年第五卷)。
文/李双鱼
写父亲的诗文很多,也有一些写得很好,以前赏析过朵渔的《根》就非常优秀,还有吴开展的《我也很想和他说说我的忧伤》。父亲在整个中国文学史上都没有被成功地塑造出来,中国是一个有孤儿情结的社会,很多伟大的人物只有母亲,所以,父亲的形象是缺失的,父亲的人性美是被朱自清在《背影》中首先被表达出来。今天,赏析诗人李双鱼的《屋顶上的父亲》,从父亲形象的完整性来讲是有一定意义的。双鱼的诗从来不缺场景,总能第一时间把读者带入场景。“傍晚时分,我见到了屋顶上的父亲/我一年未见的父亲”这个倒装,把父亲这个远景一下拉到镜头前面,而父亲的背景选得极富质感:傍晚、屋顶,而且,不仅点了题,后面才知道,也由此引入父亲的全新意象“瓦”。诗人靠形象说话,诗人靠创造性的塑造形象确立自己的风格和江湖地位。诗人李双鱼就是从两个完全一致的物相的接驳,顺利地塑造出父亲的形象。“我一年未见的父亲/正趴在高高的横木上/给我们的旧厨房更换新瓦/我仰起脖子,叫了一声爸/从我的角度望上去/父亲多像一片被雨水洇透/被柴烟熏黑的旧瓦/伏贴在屋顶上。”瓦的意象包含了“遮风挡雨、日晒雨淋、烟熏火燎、平淡无奇”的要素和生活味,这正和父亲核心属性暗合,同时通过新瓦换旧瓦,把自己和父亲这种天然的不可逆转的更替进行暗喻,同时想到自己将为人父的忐忑。找到父亲是一片瓦的本质,这不是抒情,这是向内挖掘。一首诗,抒一把情的舒爽是诗人更为伟大的地方。“空气中有尘土落下来”,这是一个润物细无声的过度,平稳地过度到“当我想到终有一天/父亲不再需要借助梯子/也能轻易爬上去/先是我们摇摇欲坠的屋顶/然后是挺直的杉木/再是星宿/这个不断上升的过程”,这就是大抒情,把父亲引申出神性,最后突然逆转,尤其突兀而充满韵味,“却让我们突然感觉有了乌云压顶”,父亲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自己去身临其境观察父亲的时候,才知道顶梁柱的负重绝对不清爽!引出了父亲是“天”的完整形象,父亲是别人眼里的一片瓦,却是自己眼里的一片天!郭海鸿,男,1971年生,籍贯广东蕉岭,客家人。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曾在《青年文学》、《湖南文学》、《作品》、《广州文艺》、《山西文学》、《特区文学》、《清明》等刊发表中短篇小说。2014年出版长篇小说《银质青春》,2017年出版中短篇小说集《外乡人以及马》。短篇小说《十七号台风》获第七届深圳青年文学奖,长篇小说《山光水色》获深圳原创文学拉力赛季军等。曾在《南方都市报》《晶报》《深圳商报》等开设专栏,进修于深圳大学首届作家研究生班。
场景、悖谬、意象都高度浓缩于短短的十四行中,语言平实辛辣,但富于余味,有苦味但更多的是正能量。"这个夏天里害怕出汗的男人/到了冬天,不见得就不惧寒冷/他一大早就去工地了"。一个既怕热又怕冷的男人,不怕一大早去工地。这个镜头感很强,信息量也很大,也有必要的悬疑。"似乎他认识的男人/都睡不了觉,都大早醒来/把女人丢在家里"。这个"转",由一个人把镜头调到一群人,非常自然,其实需要出神入化的功力。就像舞蹈,脚尖点地就转了,亦如凌波漫步,或者麦克·杰克逊的太空步,但大家都知道,那才是专业高手玩的活。每一类人即所谓的阶级,最大的本质是生活要素不同。"他们每人喝了一碗盐水(有的两碗)/仿佛把全身的血管扩大成走向工地的那群人河"。不知不觉植入了一个深刻的意象"盐水",并且直接把"盐水与人河" 这个意象和根意象无缝接驳起来。这不正是鲁迅那句名言的翻版嘛,只是变成了"我吃的是盐,挤出来的是血和牛奶。"同时,作为基础,为后面的大飞留下了必要的空间。生活要素有时以异化的形式出现在生活中,"一路上,他们都在吹牛/自已都难于置信/他们毫不留情戳破对方的夸大其词/又被对方戳破/各自都心领神会,他们走向工地"。这是黑色幽默吗?不是,是高度的写实。这些打不死的小强,其实也是怕热怕冷的肉体凡胎,并非天生的刚强铁汉,并非个个都是咱们工人有力量的铁人王进喜。他们的吹牛是给自己打气,天天打气,一天不打气就只有放弃,就无路可走。吹着吹着,他们的后代就会出一个"一代天骄",那可不是吹出来的。所有的铺叙都水到渠成,于是"他们走向工地/一肚子的盐水哗哗作响"与前面的盐水呼应起来,同时是整个诗的诗眼,并且让这首诗站起来,飞起来。"哗哗做响"的不是盐水,是他们的"腹语"。说了什么?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是《离骚》?是《天问》?是《九歌》?是《国殇》?不论是什么,都余韵无穷。这首诗按"平起-转身-停-飞"的结构,语言平实随和,但深刻并富于功力,核心坚硬却化于无形。什么核心?悯天爱人!居一,原名曾居一,号蝙蝠先生,男,60年代人,籍贯贵州纳雍县,诗歌分子,媒体策划人,危机公关资深人士。作品散见上世纪八十至九十年代《星星》、《绿风》、《山花》、《飞天》、《花溪》、《高原》等刊物。现居深圳,两栖生存,左手持教鞭,右手写诗,第三只手则为遭遇知识产权纠纷的企业做诊断咨询,危机公关和品牌整合宣传。著有诗集《梦见蝙蝠》《冥想集》。
文/ 居一
必须用故乡、用子宫来表达你
爱扑腾的水鸭子,把你的河流弄脏了
飞翔的山峰,洁白的乳房——
放任我的马匹恣意践踏
隐忍我的蚂蝗,在你的生命里吮吸经血
从你的舌尖上,一次次站立起来
从你的手指上,一次次踏上火车远行
读书发黄,园子忧伤
曾经高远和碧蓝的脸
被一个浪荡子,越抹越脏
“圣母”会怎么样? 她将任由你荒唐而且一再错误。一只水鸭子,它是无罪的,尽管它弄脏了河流,一匹肆意的马、一只嗜血的蚂蟥、一个随时拎包而去的游子都会在圣母那里被一一原谅。圣母的包容并无伤她的纯粹和高贵。从里面看出去,天空被一个的淘气男孩任意涂鸦,但从外面看过去,一再抹脏的不是天空,而是看天空的玻璃和我们的双眼,天空是纯净的,永远纯净的!因为,天空是圣母用慈爱打理的领地,它的纯净超越我们刻薄苛责。整首诗通过对一只野鸭子活灵活现的形象描述,展现了天空的博大,通过一个野鸭子的反省和忏悔,侧面写了妻子圣母一样包容和宽恕所表达的博大。正是对妻子宽容的忏悔和感恩达到对妻子爱的皈依,尘归尘,土归土。"从你的舌尖上,一次次站立起来 /从你的手指上,一次次踏上火车远行 "。这两句出离了妻子仅仅包容的平面形象,把妻子对自己激励和价值重塑的立体形象写了出来。很类似《画皮》中王生那个通达妻子的所具有的再生能力。妻子不但生儿育女,而且也生发"我"的活力和高远追求。居一的这首诗很简约,比喻也挺露骨,但通读之下,有一份难能可贵的真诚。"曾经高远和碧蓝的脸 /被一个浪荡子,越抹越脏"。成熟有时让人低沉,但都无改自我的灵异和善良,通过推崇了天空的自净能力,对自己的修炼也提出诉求的方向。朱巧玲,女,四川乐山人,现居深圳宝安。从事诗歌写作多年,在各报刊杂志发表诗歌1000余首,入选十多种诗歌年选。诗歌作品《采采卷耳》入选2012年浙江语文高考试卷阅读理解题目。出版个人诗集《凤凰之逝》《透明》。
文/朱巧玲
一群没有题材的女诗人,难以抵达深刻,因为她们从来不愿意把心磨尖锐一点,洞悉被乔装打扮过的表象世界。王小妮以平静为美,把生活浓缩成一个小石潭,生活有另一种质感,需要尖叫,需要朱巧玲的《闪电》。"黑夜。一只虎在云中呜咽/海水低垂,铁轨蜿蜒进入森林,一团团朦胧的影!/风吹落花瓣,有谁还在千回百转/徘徊? 还是沉在扉页不肯醒来/檐上的燕子,发出一声呢喃,又坠入了梦境"。一个静谧的雨夜,一组白描式的长镜头,落在一只略显烦躁的虎身上,但生活还是俗常的、丰富的,大梦谁先觉?一团朦胧的影似乎暗示老虎即将粉墨登场。"一道闪电/在天空中划着曲线,由浅入深,仿佛一只笔"。语感还是比较轻松的,引导我们了解曲线是怎么由浅入深的?“画着惊叹,画着悲欣交集”。一道闪电,带着虎威,为什么非要悲喜交加?是因为这代表着我切入深圳的时光,正如同闪电。"——可惜我没有精湛的手艺/为你描摹流水般的深圳时光"。闪电切入深圳的生活,只是在黑暗中的一次"附就",附就一双幽深如井的瞳孔。"在黑暗中,我仅看见一双瞳孔,幽深一样的井!","你是否来过?"这不是一个设问,这是一个惊叹,惊叹你的到来,你来了,“滴着水,淌着金子一样的光”,一个鲜活的圣者,把闪电变成了朝圣者,这样的朝圣者与藏民苦行的朝圣不同,但虔诚是一样的。苦难有种天生的深刻,而深刻的幸福表达起来就很困难,余秀华在《岔路镇》中写约会成功,大家用葵花子猜单双,写出了弱喜剧化的轻喜悦。朱巧玲写了一场风雨中的遭遇,如同闪电照亮人生的黑暗,"我听到虎啸已冲破云层/那闪电的幸福即将如暴雨倾泻",闪电、虎啸,仿佛生命中的一种赞叹,他乡遇故知正同于久旱逢甘露。在写法上也有对应,有草蛇灰线的断续和起伏,这种对等地写,让明暗两条线既平行又交错,明写自然,暗写人,正像都德的《柏林之围》,在最后一刻真相大白一样,有情人终成眷属。雷电画着惊叹,画着悲欣交集;雷电滴着水,淌着金子一样的光;闪电的幸福即将如暴雨倾泻。这三句对闪电的延展,在复述闪电上利用通感把闪电幻化成一种顶级的快感、一个圣化的人、一段终极的幸福和美好的际遇。在写法上,有意打开与散文的界限,也利用小说推演故事的情节,让自然背后的故事破碎但丰满,隐忍但高度抒情。把海子的"幸福的闪电"阐释得电闪雷鸣,风生水起。徐东, 1975年出生于山东郓城,国家一级作家。曾就读于陕西师范大学,深圳大学研究生班,鲁迅文学院第27届作家作家编辑高级研修班。版有小说集《藏·世界》《大地上通过的火车》《新生活》《有个叫颜色的人是上帝》《诗人街》《大雪》等,出版长篇小说《变虎记》《旧爱与回忆》《欢乐颂》等,出版诗集《万物有核》。曾获新浪最佳短篇小说奖,第十届广东省鲁迅文学奖,小说选刊最受读者欢迎奖等。现居深圳。
文/徐东
徐东的诗和他的小说一样,有着一种纯粹,如同童话,也如同庄子的道学味。如同庄周不分我与蝴蝶的公案,徐东在《不分彼此》一诗中,表达了和庄子《齐物论》同样的情愫。“一群鸟不分彼此,在飞/在唱歌。树枝上,雪地上/树枝的灰,雪的白,不分彼此”,这是丢进湖水的一个石子,粼粼细波推演出世界不分彼此的统一性。尽管是从一个点聚焦又发散,但其行文和结构表现出极强的个人特色。一种童话式的影视视角,一个干净但广阔的世界,徐东通过梦与童话的文艺底蕴映衬出世界的纯粹性但依然具有的统一性,统一性就是庄子的“齐物论”———万物平等。万物平等在文艺上的价值就是人并不特别高贵,但也不特别渺小,这种价值回归,有利于矫正人类的高傲与自卑。同时,让我们知道“我的”并不是真是我的。如同《圣经》说的:我们的孩子并不是我们的,是上帝的,暂时托管给我们,我们有时候也托管给幼儿园。徐东的写作,在诗歌方面,有点贪玩,他会忍不住推演出很多同类项。“当你心跳的鼓点/击中我的心鼓,我们不分彼此/好比爱与爱,不分彼此。”。在不分彼此的推演中,对爱的推完很精彩。不分彼此就像《道德经》中的高下之相形一样是成对出现的,在物理学上叫“偶子”或者“电子纠缠”。人类发现,万物联系的更广范的含义是电子都是有感情的,空谷幽兰,看与不看,关注与不关注,空谷里的幽兰表现并不一样。一杯被你盛赞的水都会把最好的一面给你,所以,我们不要吝惜我们对上帝的赞扬,赞扬上帝确实能得到上帝更多的保佑。诗歌没有哲学功能,从文字的角度来说,哲学和诗是文字的两极:哲学最精准,诗歌最散漫。所以,徐东不会表现出哲学义务,他必然要展现思辨的文艺力量。“我愿意/推开窗子/树叶是我的爱人/你是神秘的露水/把我打湿/我愿意想见你/一声不响/我愿意被你想见/含在唇间”。无处不在的爱在某个角度是抽象的,没有差异性的,比如思念,但思念的形态和具体表达有男女有别。相思一样苦,古今不一样。“莲子心中苦,梨儿腹内酸。”古代曹操望梅止渴,应该和今天梅子的酸相差无几吧。徐东的诗也生活在直觉和感觉的世界,但不染尘埃,天然有一种纯粹。这是一个时代的胜利,如同当初的中国没有留住顾城和海子,是因为那时候,中国还没有今天这个深圳。深圳包容和滋养着徐东这样纯粹在自己的文学世界的山东好汉,尽管生活还有时会艰涩,但依然可以较好的生活。当然,深圳做梦很好,如果想实现梦,文人大抵会失败。孙晨云,女,祖籍安徽,定居深圳,70后。有作品在各类刊物发表,出版诗集《一粒琥珀》。
宋欧阳修在《秋声赋》里描述秋声"初淅沥以萧飒,忽奔腾而砰湃,如波涛夜惊,风雨骤至。其触于物也,鏦鏦铮铮,金铁皆鸣;又如赴敌之兵,衔枚疾走,不闻号令,但闻人马之行声。"鲁迅曾经批评过现代文人,看见月缺花残就落泪,说自然现象人应该自然对待,其实不然。天地之有万相犹如人之有万相,天地有情,人反而无情,这是太无产阶级了一点。通常把人之间的闲聊叫聊天,说明天气是人和人之间最大概率的公约数,现在人和人之间聊天象、天气的太少了,如同我们对自己也越来越陌生一样。这完成了城市人巨大的精神空虚和精神塌陷。"在那万籁俱静的凌晨三点/轻轻越过葱茏的绿/晶莹的露珠在微黄的叶上滚动/寒蝉在一旁幽幽吟唱/求偶不成的短腿青蛙/呆呆地蜗居一旁/淡淡的凄清"。有句岁月静好,有句人间至味是清欢,都是说明,人能静下心来听自然的倾诉,感到岁月静谧,内心欢乐,也才是生命的味道。聊天的妙处就是不动声色,就是范仲淹说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天上的星月如邻家大哥,娓娓道来。"深埋在不露痕迹地流逝着的/时光之上 /月儿比镰刀稍稍大了点/像钉子一样钉在星空之上/夜风吹不动它的身躯/星空的颜色是深深的幽蓝"。对月的冷抒情,是蛮有味道的,月比镰刀稍大,像钉子一样,用生活中的寻常物什比拟千百年浪漫的月亮,增加了趣味和陌生,很成功。立秋,是时令进入秋天,"东边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霞光/彷佛是那不肯逝去的盛夏的脸庞/仅仅是一个白日与黑夜的交替/人间已是变了天地/有没有准备好那是人类应该考虑的事情"。在一个时间的节点,仿佛水在那个点烧开了一样,时间翻过那个点的时候,并没有咯噔一声,人类也从来没有思考迎接下一刻。地球公转到那个点,太阳的直射和斜射有了不同,一年的四季仿佛金榜题名时一样,被欧阳修看出了悲情。古语云"年过中秋月过半",意思是说过了中秋以后就会感觉好象一年就要到头了,过了半月就好象这个月要结束了一样,人生必须准备谢幕。当我们说道法自然的时候,我们往往搪塞自然,因为,我们以为自然是嫦娥的胸衣,可以想动动脑,不能动动手。这种把自然空心化是现代人的通病。"香蕉树与木瓜树寂寂相邻/在立秋之夜/彼此以累累硕果相互问候/月光与夜风一起抚弄着它们/对于立秋的到来/我不敢如果实般表达喜爱/但允许自己的目光穿越夜空/将逝去的春夏赋予那隐秘的星光/以求得在往事与今日之间/彼此相安"。立秋的本质是我喜欢果实,但我亦尊重因果。四季从来不会错过时节,四季不会错,如同因果有序也不会错。这就是立秋的两面性,收获果实,但也进去衰败,生命的龟息是为了孕育新的宏大!该诗从一个寻常的时令入手,先状物,把时序交替的物理景观述说清楚,然后把时令和人生两条线索进行离析,通过太阳的空间坐标和生命的时间坐标,来阐释道法自然,不悲不喜的生命哲学,写得有声有色,诗意很流畅,落点精准,申发得有理有性,趣味无尽。梁庄,男,本名张文渊,生于68年,陕西西安人,居深圳。曾长期服务于华为公司,后自主创业。有多年收藏经验和大量藏品,曾为文化旅游部培训艺术品交易员。大学时开始发表作品,作品选入多种选本,参加编辑了《中国韵律诗歌旗帜卷》,主编《诗度360》,著有现代诗集《被放逐的诗魂》《绝对硬度》《荣誉校长》等,著有大量的诗歌评论,独树一帜,自成体系。策划多次大型书系的出版和文化活动,产生广泛的影响,是具有代表性的文化学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