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远征日本下的行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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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217，时间魔法师/文
高丽忠宣王实行一系列政策引起了元朝中央不满。元朝廷直接废掉了他，拥立其父复位。凭借着元朝中央的支持，这些来自大元的官员直接架空了高丽国王，成为整个朝鲜的实际最高统治者，直接管理着朝鲜大大小小的一切事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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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一条人文主义狗 画/捕风者 图/地缘谷
我国现行的省制来源于元朝时期行省制。元朝统一天下后，为了方便管理地方，大力推行行省制度。但在元朝众多的行省中，有一个行省非常特殊，它并不属于元朝中央直接管辖，而且时设时废，它便是位于朝鲜半岛上的征东行省。
蒙古人征服高丽
公元10世纪早期，曾经强大的大唐王朝崩溃。大唐崩溃后没多久，曾经的小兄弟新罗陷入到了分裂，最终被高丽所灭。虽然高丽前期的统治者励精图治，统一了朝鲜半岛。但朝鲜半岛狭小的土地，无法支撑起高丽国王的“大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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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丽几次向北开疆拓土的举动，收效甚微。反倒是高丽北部的大辽多次攻入高丽腹地。最终高丽认识到自己不是大辽的对手，向大辽称臣。辽朝灭亡后，高丽又向统治东北的女真称臣。
成吉思汗统一蒙古后，开始对金朝发动猛烈的进攻。此时的金朝军队战斗力已经大不如前，迅速崩溃。为了躲避蒙古人的进攻，金朝不得不放弃自己的老家东北，将主要力量迁往河南。被金朝放弃的东北地区陷入到混战的局面当中。
著名的野狐岭之战，成吉思汗指挥十万
大军集中打击45万金国大军的中路十万军队，蒙军大胜，
金军至此之后再也没有抵抗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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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朝在东北统治的崩溃，使得高丽获得了难得的独立机会。但令高丽人没想到的是，女真人走了，比女真人强大而凶残得多的蒙古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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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蒙古进入东北后，高丽和蒙古开始有了直接接触。强大的蒙古自然不把弱小的高丽放在眼里。蒙古的使臣出使高丽时，甚至要求高丽国王亲自出城迎接，强迫高丽向蒙古进贡。此举引起了高丽君臣的强烈不满。1225年，一批出使高丽的蒙古使臣在返程途中被高丽人杀害，此举激怒了蒙古的统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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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过几年的准备后，蒙古人于1231年大举进攻高丽。高丽军队根本不是蒙古人的对手，于是被迫与蒙古人讲和。蒙古人在留下了几十位镇守官员后，便撤军离开，从此蒙古成为了高丽新的宗主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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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丽竭力抵抗，但耐不住敌众我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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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高丽人发现，蒙古这个宗主国可比辽金两朝更难侍奉。蒙古不仅干涉高丽内政，还向高丽索取大量贡品。于是愤怒的高丽人杀死了蒙古人的镇守官，举起了反抗蒙古的旗帜。为了与蒙古做长期斗争，高丽人把都城迁到了江华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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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在历史上屡经入侵，江华岛依水而战，
地势良好，是朝鲜历代王室的避难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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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蒙古与高丽进行了长达三十余年的战争。虽然高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无奈蒙古太强大，最终高丽还是屈服于蒙古。公元1260年，蒙古再次向高丽派遣达鲁花赤，至此高丽完全沦为蒙古的附属国。
第一次第二次入侵高丽的蒙古大元帅
撒礼塔在韩国电视剧中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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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东，征的就是日本
就在蒙古征服高丽的这一年，倾向归化的忽必烈成了蒙古新一任的大汗。忽必烈即位之后，要求周边的国家向自己进贡，包括孤悬海外的日本。日本在接到了蒙古要求朝贡的国书后，并没有直接给予回应。于是忽必烈又多次向日本派遣使臣，要求日本朝贡，但日本一直没有答应。忽必烈见日本一直没有答应自己的要求，发兵讨伐日本，决定用武力强迫日本成为自己的藩属国。
不同意就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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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从中国进攻日本，最好的跳板就是朝鲜半岛。于是忽必烈命令高丽全国上下为征讨日本招募士兵、打造战舰。公元1274年，由元和高丽士兵组成的军队从朝鲜半岛的合浦出发，浩浩荡荡地向日本杀去。
作为跳板的高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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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朝军队先是攻占了对马、壹岐两岛，随后在今天九州福冈县附近的博多湾登陆，与日本军队决战。经过将近一天的激战，元朝方面虽然取得了上风，但未能彻底歼灭日本军队，被迫退往船上休整。半夜海上突然刮起大风，元军的大部分战船被毁，大批元军葬身海底。残余的元军被迫撤回，忽必烈的第一次对日战争宣告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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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军入侵日本时刮的一阵足以摧毁元军船只兵甲的台风，
因为当时日本人相信是天皇的神灵帮助铲除了元军，
所以称作是“神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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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消灭了南宋后，忽必烈又计划着讨伐日本。为了更好地对日作战，忽必烈在朝鲜半岛设立征收日本行省。因为日本在东方，因此征收日本行省也常常被人简称为“征东省”。后来元朝干脆就将“征收日本行省”改名为“征东行中书省”，简称“征东行省”。高丽国王被任命为征东行省的左丞相，为征东行省名义上的最高长官。
在一切准备就绪后，公元1281年，忽必烈又一次发动对日本的进攻。此次进攻的元朝军队超过了十万人。但与第一次的结果一样，元军虽然在九州成功登陆，无奈遇到了台风。元军损失惨重，被迫撤军。元朝第二次对日作战宣告失败。随后忽必烈下令撤销征东行省，元朝派驻征东行省的部分官员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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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在海边驻扎了武士，防止元军第一时间
从本土取得补给，也是元朝失败的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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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之后，忽必烈又想发动对日本的战争，于是又重新设置了征东行省，命蒙古将领阿塔海与高丽国王一起负责征东行省的工作。但因为元朝内部爆发了起义，此次征讨日本的行动取消，征东行省又被撤销。
1285年，忽必烈又一次设立了征东行省，准备进攻日本。但这时越南与元朝爆发了冲突，忽必烈决定要先对付越南，因此进攻日本的计划被取消，征东行省又一次被撤销。
不再征东的征东行省
公元1287年，盘踞东北的元朝宗室乃颜发动叛乱。为了平定叛乱，忽必烈又一次在朝鲜设置了征东行省。按照惯例，高丽国王又一次兼任了征东行省左丞相一职。
但与前几次为了对日作战设置征东行省不同，此次忽必烈为了尽可能争取高丽对平叛的支持，给了高丽方面很大的自主权，不再派蒙古人与高丽国王共同执掌征东行省。在高丽军队的配合下，元朝平定了乃颜之乱。
乃颜之乱，来自内部的叛乱也让元朝稍有力不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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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颜的叛乱被平息后，忽必烈并没像过去那样撤销征东行省，而是继续保持它的建制。就这样，征东行省不再是大元王朝为了战争而设置的临时性机构，而是一个真正的地方行政机构。不过此时的征东行省已经不再是为了征讨东方的日本而设立的了。
从这个时候开始，征东行省就成了元朝范围内的一个行省，是管理属国朝鲜半岛的一级行政机构。但征东行省和元朝在内陆设置的普通行省有着很大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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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城堡，两套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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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省是元朝中央行政中枢中书省的派出机构，因此各个行省内的官职和元朝中央的中书省类似，长官称为丞相，为了表示行省为派出机构，行省的丞相品级为从一品，低于中书省的丞相。丞相往下又设有平章、左右丞、参知政事。行省之下还存在有一系列的附属机构。
这套机制直到朝鲜王朝末期仍在继续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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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元朝行省的各级官员都由中央朝廷任命，但征东行省却不同。征东行省的最高行政长官直接由高丽国王兼任。而在丞相之下，一般情况也不设置平章、左右丞、参知政事等官职。同时征东行省之下的附属机构的官员，基本由高丽国王向元朝中央上报人选，经元朝中央同意后方能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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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情况下，高丽国王会推荐王国内部的地方官兼任征东行省下属机构的官员。但有时候高丽王国的地方官在被任命为征东行省的下属官员后，会被免去高丽王国的官职，成为真正意义上元朝征东行省的官吏。
所以元朝时期的朝鲜半岛就形成了并列的两个行政系统：一个是原有的高丽王国的行政系统，另一个是元朝的征东行省的行政系统。但这两个行政系统实际的掌控人，还是高丽国王。所以即便有征东行省的存在，朝鲜半岛实际上还是处于高丽王朝的统治当中。
但这并不意味着征东行省仅仅是一个虚衔，实际上元朝通过征东行省，对高丽王国保持着较强的控制力。如果元朝对于某个高丽国王不满意，可以直接废除他并另立新君。同时元朝也保留着向征东行省派驻平章、左右丞、参知政事的权力，一旦元朝中央觉得高丽内部有异动，便会向征东行省派驻这些官员。
元成宗时期，高丽忠宣王实行一系列政策引起元朝中央不满。大元朝廷直接废掉了忠宣王，拥立他的父亲忠烈王复位。随后元朝中央直接任命了一批元朝人担任征东行省的各级官员。这些官员到朝鲜半岛赴任后，凭借着元朝中央的支持，直接架空了高丽国王，成为整个朝鲜半岛实际的最高统治者，直接管理着朝鲜半岛大大小小的一切事务。
自高丽成为元朝的驸马国之后，高丽王迎娶蒙古公主
便成为不成文的规定。但忠宣王对这位蒙古公主没有好感，
时常冷落她，也成为他被废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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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元朝人直接插手高丽内政的做法，也引起了高丽群臣的不满。到了元武宗时期，元朝中央撤回了派驻高丽的征东行省官员。高丽国王又恢复了对朝鲜半岛的最高统治权。
征东行省的消失
元朝末年，中原地区内乱不断，大元王朝陷入到危机之中。此时高丽国王恭愍王趁机摆脱了元朝的管控，于1356年直接宣布废除征东行省。但此时的高丽王朝也同它的宗主国一样，处于风雨飘摇之中。恭愍王需要元朝的力量维持自己的统治，因此在征东行省废除五年后，高丽又恢复了征东行省。
妻子也是高丽人，不再是蒙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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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时的元朝自顾不暇，根本没有心思管高丽的事情。所以这个时候所谓的征东行省并没有实际作用，仅仅是高丽表示亲近元朝的一种象征。
1368年朱元璋建立了明朝，大元朝廷成了退居塞外的北元小朝廷。但就在这样的情况下，高丽依旧与元朝残余势力保持着联系，甚至在1369年还接受了北元的封号。
1388年明军在捕鱼儿海之战中大败北元主力，明朝在东北地区站稳了脚跟。高丽与北元之间的联系被切断。一年之后，原高丽大将李成桂发动政变，废掉了高丽国王，高丽王国至此灭亡。而名义上的征东行省，也随着高丽的灭亡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捕鱼儿海之战的胜利，也彻底打消了北元重回中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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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东行省凭什么这么特殊
征东行省与元朝内陆其他行省最大的不同，在于其有极强的独立性，大部分时间不受元朝中央直接控制。那么对于征服土地如此热衷的蒙古人为何允许征东行省有这样的待遇呢？
首先是蒙古人一直以来就没能彻底征服高丽。虽然在与高丽的战争中，蒙古人一直占有优势，并且拿下了包括都城在内的高丽大部分领土。但高丽方面一直坚持与蒙古人作战，而且高丽王室以江华岛为中心的抗蒙大本营一直没有被蒙古人攻破。这使得蒙古人认识到，要征服朝鲜半岛，实行直接统治是一件成本巨大的事情。
面对蒙古的威胁，江华岛上的高丽王朝声称：
“如果把我们的士兵的铠甲拿来填海，你们就可以越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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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是高丽王国从建国伊始，就一直就是中原王朝的藩属。而忽必烈在接受中原文化后，也顺带接受了中原王朝的朝贡体系，保留高丽这样一个藩属国，可以显示大元王朝的万国来朝的气势。
蒙古人的分封制度，也是高丽王室能够独立存在的一大原因。蒙古人本身就有实行分封制的传统。例如内陆的云南地区，也是行省和藩王共同统治。因此在元朝皇帝的眼里，高丽王室可以当作是自己分封出去的一个藩王，不过这个藩王有点特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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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征东行省与高丽国关系研究 . 边兰芹
元代的征东行省 . 宋炯
元代征东行省新论 . 薛磊
元代朝鲜半岛征东行省研究 . 程尼娜
新编韩国史 . 高丽大学韩国史研究室
* 本文由作者提供，不代表地缘谷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