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A240：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读《闲暇处才是生活》

文/望月听雪

“寂寞是一种清福。我在小小的书斋里，焚起一炉香，袅袅的一缕烟线笔直地上升，好像屋里的空气是绝对的静止，我的呼吸都没有搅动出一点儿波澜似的。寂寥不一定要到深山大泽里去寻求，只要内心清净，随便在市廛里、陋巷里，都可以感觉到一种空灵悠逸的境界，所谓'心远地自偏’是也。在这种境界中，我们可以在想象中翱翔，跳出尘世的渣滓，与古人游。”

香炉、静室，烟雾迷离、云蒸雾绕之间，总令人有种远离尘世纷扰的素静之感，“大江北去，未到沧溟终不住。淮水东流，日夜朝宗亦未休。香炉烟袅，浓淡卷舒终不老。寸碧千锺，人醉华胥月色中。”确实，心静自然凉，谋求一方宁静天地，并不一定要去到深山人寡之处，于熙熙攘攘闹市横街，亦可得之，只需将心境放空，淡泊名利，看淡得失，便是一种人生佳境，“身闲剩觉溪山好，心静尤知日月长。”

《史记》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老子曰：“恬淡为上，胜而不美。”此间还有一个引申的典故，乾隆皇帝巡游江南，途径金山寺，问寺中高僧说：“长江中船只来来往往，这么繁华，一天到底要过多少条船啊？”高僧说：“只有两条船”。乾隆问：“怎么会只有两条船呢？”高僧说：“一条为名，一条为利，整个长江之中来往的无非就是这两条船。古语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世人为了各自利益而奔波，就是这个意思。”“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这是怎样一种跳脱出浮名浊世的洒脱逍遥，令人心驰神往。

“一个朋友说：'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风多大雨，我要去接你。’我最赏识那种心情。”此间一种真情自然流露，那是不忍的别离，自是有恋恋不舍却又不忍顾盼的流连。千言万语只在此间静默之中，“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遥想古人送别，也是一种雅人深致。古时交通不便，一去不知多久，再见不知何年，所以南浦唱支骊歌，灞桥折条杨柳，甚至在阳关敬一杯酒，都有意味。李白的船刚要启碇，汪伦老远地在岸上踏歌而来，那幅情景真是历历如在目前。其妙处在于淳朴真挚，出之以潇洒自然。平素莫逆于心，临别难分难舍。”

“南浦凄凄别，西风袅袅秋。一看肠一断，好去莫回头。”“东风催异客，南浦唱骊歌。转眼人千里，消魂梦一柯。星离成恨事，云散奈愁何。欣喜前尘影，因缘文字多。”“折杨柳，灞桥西，去日同君上柳堤。闻道将军得天马，归时芳草正萋萋。”“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离别依依，“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别离的怅惘，只为了那再聚的酣然，现如今的天涯咫尺，必不需为了远别无聚期而潸然泪下，因此那种泪洒衣襟似乎多了些许做作，友人的一句“走好不送”更道出了心中真正的不舍，虽然少了些凄婉的美，却多了些豪情的壮。没来由地想起毕业季一首背景音乐，“Soonyou'll find that it's your time to fly.Spread your wings across the universe.””春未老，风细柳斜斜。试上超然台上望，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寒食后，酒醒却咨嗟。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趁年华正好，不虚度此生，“诗酒趁年华，笙箫待此世”，“悄悄是别离的笙箫，沉默是今晚的康桥！”“既然琴瑟起，何以笙箫默。”惟愿年华旖旎的少年，莫为短暂的别离而伤春悲秋，“四牡曜长路，轻盖若飞鸿，”志在四方才是少年人应有的怀抱。

“清晨走到空旷处，看东方既白，远山如黛，空气里没有太多的尘埃炊烟混杂在内，可以放心地尽量地深呼吸，这便是一天中难得的享受。”“匆忙中，悠闲那么可贵。”

“我生平最爱陶渊明的两句话：勤靡余劳，心有常闲。”——朱光潜《你要做的，只不过是发现生活之美》

“用一颗闲适的心，来应对生活的繁忙与负重；用一颗宽容的心，来承担日常人伦的琐碎。人生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所以要看得开、看得透，我们要懂得退一步海阔天空。”

《菜根谭》所谓“花看半开，酒饮微醺”的趣味，才是最令人低回的境界。“良辰美景，赏心乐事，随处皆是。智者乐水，仁者乐山。雨有雨的趣，晴有晴的妙，小鸟跳跃啄食，猫狗饱食酣睡，哪一样不令人看了觉得快乐？”这便是梁实秋先生文墨中的点滴真意，愿读者“用一颗豁达、坦然、从容、淡定的心去看待人生，少一点烦恼，多一点轻松；少一点求索，多一点知足；少一点担忧，多一点淡然。”

“细雨斜风作晓寒，淡烟疏柳媚晴滩。入淮清洛渐漫漫。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