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 重磅 深度：泉州这次申遗为何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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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州人陈伟航创作的会徽
【编者按】2021年7月25日17：40，对20年泉州申遗来说，是一个重要的历史时刻。正在福州举办的第44届世界遗产委员会传来喜讯：2020年中国唯一申报项目：“泉州：宋元中国的世界海洋商贸中心”，成功列入《世界遗产名录》！这是中国第56个世界遗产项目。
用“欣喜若狂，喜极而泣”形容此刻心情一点也不为过。20年了，泉州人盼了20年的“申遗梦”终于梦想成真！乡音君特别邀请20年来不间断关注泉州申遗并为此建言著书的亲历者共同探讨这次泉州申遗为何能够成功的原因。笔者回顾自2001年以来泉州申遗一路走来的坎坷历程，感慨万千。他说，用清代名著《聊斋志异》蒲松龄的那对名联来比喻泉州申遗的艰难曲折和不屈不饶再合适不过了：“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我们先来看看笔者整理出来的20年泉州申遗历程的主要节点。他说，2018年之前的申遗经历，《天下之货仓》有专门详尽的描述：
重整旗鼓 脱胎换骨
笔者认为，2020年泉州申报项目之所以能成功入围，首先是国家有关方面的高度重视和大力支持；其次，就是国际合作机构专家的悉心指导。2019年泉州申报项目确认后，6月，ICOMOS派出专家到泉州考察，国际专家对泉州申遗的补报项目的主题和文本重构提出重要的指导性的建议和意见。后来泉州申报项目新增的6个遗产点便是根据他们的建议而设定。泉州方面根据国际专家的建议和意见，重整旗鼓，不惜推倒重来，泉州重构的主题和补报文本与2018年的申报主题和文本比较而言可以说是脱胎换骨。
头过身就过
对于泉州申遗团队的不懈努力，笔者给予高度的评价。巴林申遗铩羽而归，爱拼才会赢的泉州申遗人毫不气馁，而是夜以继日，奋起直追。泉州有关领导和部门认真听取多方意见和建议，冷静分析申遗失利的经验教训，及时更换了技术团队，重新就遗产价值、系列遗产的要素构成逻辑与整体关联等方面进行了全面的深化，特别是精心重构补报文本，从历史逻辑和历史价值重新解读宋元刺桐，重新构建叙述架构，从而重新建构一个完整的'泉州故事’体系。就后来确定的申报主题而言，“泉州作为中国海洋文明的重要代表性城市的地位更加突出、印记更加鲜明”。泉州重新编组排序的22个遗产点（新增6个），分布在自海港经江口平原并一直延伸到腹地山区的广阔空间内，它们完整地体现了宋元泉州独具特色的海外贸易体系与多元社会结构，多维度地支撑了“宋元中国的世界海洋商贸中心”这一价值主题。
泉州申遗重构的主题和文本是这次泉州成功申遗迈出关键性的一步。2020年2月，泉州申报文本上报。3月，ICOMOS总部组织评审。2021年3月，ICOMOS评估报告建议该项目“推荐列入”。泉州人有句俗语叫做“头过身就过”，意思是说，最难的开头闯过去了，后面的事就好办了。也就是说，泉州申遗终于闯过了第一道难关。2018年泉州申遗失利，关键就是没有闯过第一道难关。
泉州申遗项目本身的独特优势
当然，泉州申遗成功最重要原因就是泉州申报项目本身所具有的独特优势。这个独特优势就是宋元泉州海洋商贸活动的世界性。正如美国著名历史学家彭慕兰所言：“即便今天，也几乎没有哪个港口能像大约一千年前的泉州那样真正具有世界性。”① 他认为：“到1087年宋政府正式承认这个港口时，它已成为帝国最繁忙也可能是世界上最繁忙的港口”。②
对此，笔者在其所著《天下之货仓》论著中有进一步的论述：“在10—14世纪的东西方交往史上，泉州无疑是一座怎么也绕不过去的历史坐标，且为中国首次出现的非行政中心的大城市，亦是欧亚商业移民最稠密的国际社区和世界主要宗教共存一城的文化高度发达的核心区。这是欧亚大陆从未有过的世界性文化现象，其时世人知刺桐如今人知纽约。”③
宋元泉州海洋贸易中心的独特优势还体现在 “它是中国首次出现的不是行政中心的商业大城市。平心而论，刺桐并非是欧亚大陆独一无二的大港，但中世纪世界贸易体系的所有港口城市没有一个像刺桐那样既是拥有世界上最多个国家和地区商品的海洋贸易集散中心，同时又拥有资源丰富的腹地作为外销瓷器、绸缎、生铁、糖酒等外销商品的生产中心。“④
天下之货仓，文化之码头
笔者说，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那就是“天下之货仓，文化之码头”。⑤所谓“天下之货仓”，就是宋元泉州贸易网络的世界性。正如美国著名学者卢格霍德所言：“这个时期开始的跨文化互动影响了东半球绝大多数地区，由陆路和海路联结成的贸易网络几乎可以触及各个主要贸易城市和港口，开罗、布鲁日、热那亚、撒马尔罕、巴格达、马六甲和泉州等中心城市成为世界贸易体系的枢纽”。⑥泉州补报文本也有类似的描述：“在10-14世纪的海洋亚洲时期，复杂而快速发展的航海网络蓬勃发展，逐渐发展成为了学者所谓的“第一个全球（贸易）体系”。在该体系中，泉州处于商贸中心，并快速超越了自唐代即占据海洋商贸重要地位的广州。”
关于世界性贸易的重要性，笔者在《天下之货仓》这样论述的：“贸易就像一双看不见的巨手，推动和改变人类历史的进程，许多重大历史事件的发展、突变，思想观念的革命甚至战争都与贸易相关。贸易带来财富，同时也带来了东西方的物质交往和精神交往。正是不同文化的交流和碰撞，推动了人类社会的进步和发展。”⑦
艾苏哈卜寺阿拉伯文纪年石刻
紫云大殿前月台的印度教狮身人像石雕群
（图源：《天下之货仓》）
晋江草庵外观
（图源：《天下之货仓》）
笔者认为，中世纪贸易与文化的关系紧密相连。中世纪的贸易和文化是相向而行。所谓“文化之码头”，说的是就是宋元泉州跨文化互动的世界性。既然是码头，那么什么人、什么文化都可以上。他认为：这就是宋元泉州多元包容的文化态度，充分体现人类历史上早期商业贸易自由与平等、交流与融合、欣赏与尊重的一种伟大而又前卫的世界观与价值观。⑧这也是宋元泉州的独特优势之一。
换句话说，宋元泉州“是10-14世纪欧亚大陆商业移民最稠密的国际社区以及道教、佛教、伊斯兰教、印度教、摩尼教、景教、天主教、犹太教等世界主要宗教共存一城的文化聚集区，而且还是中世纪中国南方的伊斯兰教、印度教、摩尼教、景教、天主教的传教中心。这是欧亚大陆前所未有的世界性的文化现象，文化之码头正是这一文化现象之总结”。⑨
刺桐天主教第三任主教安德鲁·佩鲁贾墓碑
（图源：《天下之货仓》）
利用好 保护好泉州世界遗产
向海而生，以商为业。笔者一再强调，泉州成功申遗的学术价值 “就是见证在10-14世纪欧亚大陆在商业主义背景下，通过贸易线路联结，不同种族和文化邂逅碰撞所激发出来那一个'新文明’形成的相对完整的历史过程。”⑩
参考文献：
【编后语】以上笔者高度概括了泉州这次申遗为何成功的原因，乡音君以为，没有长时间把宋元泉州波澜壮阔的历史放在世界性的大背景下进行深入的学术研究，是很难能得出以上的结论。
乡音君认为，泉州成功申遗对泉州人来说是值得庆祝的大事。因为，它将带来泉州旅游事业大发展。作为泉州人，乡音君建议，我们除了向世界讲好泉州故事，更重要的是担当起保护泉州世界遗产的责任，这也是每一个泉州人应尽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