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洄溜征文.散文】刘久锋||寻访洄溜古镇

寻访洄溜古镇

文/梦在山水间

文友建峰介绍说：安徽阜阳有一古镇，历史悠久，文化厚重，名曰洄溜，乃清朝乾隆皇帝所赐之名，距今已有百年，是文人墨客寻访历史、抒写乡愁、抚今追昔的好地方。我向来对于历史文化怀有深厚的感情，对历史文物有着割舍不断的情怀。大凡历史古迹，总是心向往之。对于洄溜，之前虽未闻其名，但经建峰一介绍，还是动了念头，想去一睹洄溜的风采！

新蔡作协的几位同志本来是约我一同去的，但我还是婉言谢绝了。我一直认为，寻访古迹，感怀历史，品味文化，需要的是安静。所以，在这个夏日雨后的周末，一个人悄悄地驱车向着洄溜驶去。

借着导航的力量，车子很顺利地来到了洄溜清真寺前。导航提示说，我所要到达的地方到了。停下车，环顾四周，顿时有些失落——眼前的景象哪里有一点点古镇的迹象？！正在疑惑之际，迎面来了一位大爷，便向他询问洄溜古镇之所在。他用手指了指前面的路口，说是顺着路一直向前走就到了。

按照大爷所说，我在一个村庄里七拐八拐，却走进了一个死胡同。胡同尽头是高高的土堆（原来是颍沙河河堤）。没有路了！无奈，返回，却又不甘心。抬头看到一位大嫂，经再次询问，才知道上了河岸就能看到。好吧，按照她的话继续我的寻访之旅。没有向东张望，而是直接上了河堤。踏着泥泞，不惧路滑，一气冲上。抬头张望，脚下是一条宽阔的大河，浩浩汤汤，川流不息，滚滚向东。逝者如斯！孔子的话，悠然闪现在我的脑海中！这，就是传说中的颍沙河吧！

据史料记载：汤汤颍水，从洄溜直下，往南可达六安、南京直至上海一带，往东则可至蚌埠、淮阴直达连云港一带。而颍沙河是与洄溜镇密不可分的。相传：乾隆皇帝下江南时，乘龙船途经颍沙河洄溜古镇时，看到颍沙河来了一个漂亮的回漩，水花中的漩涡不断打转，水却向西回流，不禁惊叹不已。乾隆对着颍沙河水说:“倘若你能将朕的龙船给旋转回去50米，朕就给你赐封地名。”话未说完，乾隆和大臣便发现龙船开始后退，大臣个个惊奇，并齐刷刷向乾隆跪拜贺喜。其中一位大臣恭敬地说：“吾皇英明，此地水神恳请皇上赐名呢？”乾隆皇帝哈哈大笑，便思索了一会，说颍河水滚滚东流入淮入海，此处水流却向西流，真奇哉！就封此处为洄溜湾吧！乾隆皇帝金口玉言，从此这段水域一带地方便叫洄溜湾。洄溜古镇从此得名。 既然找到了颍沙河，那么洄溜古镇也就不远了！沿着河堤向东走了一段，发现河堤下面的房屋，座座都是青砖灰瓦，却又处处残垣断壁。这，应该就是我要寻找的洄溜古镇吧！迅速跑下河堤，直达房屋跟前！果然是它！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岸花明又一村啊！

然而，看到眼前的景象，却让我激动的心顿时冷却下来！我去过几个著名的古镇，如周庄、乌镇、三塘街！那里是江南水乡，灰瓦白墙间，是小桥，是流水，是乌篷船，是动人的歌谣！这里的景致与上述三地的景致反差极大！若说古迹，洄溜才是地地道道的古迹，是残存的古迹，是未被保护的古迹，是亟待修复的古迹！是一个没有任何现代文明标识的古迹，是一个充满神奇充满幻觉的古迹，是一个走进里面就能感觉到厚重历史文化气息的古迹！这些历史文化气息，是从那铺着青石板的悠长的巷子里散发出来的，是从那一块块一片片青砖灰瓦的缝隙里流露出来的，是从那一处处残垣断壁荒草丛生的废墟中嗅到的。

整个街道冷冷清清，脚下是光滑的石板路，所谓的石板路，也就三个石条并排而铺，不足三尺宽，石板路的两侧应该是后人为了方便而新铺设的水泥路，但因年久失修，又鲜有人走，损坏极多，以至杂草蔓延，给这里平添了更多的荒凉之意。整个巷子不宽，约五米左右。隔路的街坊邻居，可以从自家的窗户跳到对面邻居家的窗户里。街道的两侧是高低不一、建筑风格相似的房屋，有一层起脊的，也有两层起脊的，有带廊柱的，也有没带廊柱的。有的已成残垣断壁，院内荒草丛生；有的大门紧闭，略显完好。总之，目光所至，一幅衰败荒凉之感油然而生心头，让人兀自伤感不已！

沿着这条寂寂的青石板巷，从西头走到了东头，心里沉甸甸的，没有一点着落，于是又返了回去，继续打量着眼前的一切，思考着这里的兴亡盛衰。刘家祠堂的大门紧锁着，那些失去牌扁的门店的墙壁斑驳着，那一个个残垣断壁内的杂草丛生着，脚下的青石板路断裂着起伏着……而历史却在心头回荡着、撕扯着、困惑着、无奈着！兴亡盛衰，这个历史规律，在洄溜古镇上演着。

正自怀着一颗沉重的心情漫步在这悠长而古老的青石板巷时，不经意间发现居然有一个院子大门打开着。我探了探头，看到一位大娘正在院子里打扫卫生。我打了声招呼，大娘走了出来。看着我笑着问道：“就你一个人吗？”我回答说是。却又反问她，难道平时还有其他人来这里？！没有想到，在这古老而又偏僻的地方，却时不时走来成群结队的人们，他们的脚步声打破了这里的沉寂，他们的笑声给在这里独居的大娘一分温馨和热闹。大娘问我，为什么一个人来，怎么没有和同事或家人一起来。我说:“我喜欢安静！”我没有给大娘解释过多。她哪里知道，我向来喜欢孤独，只有孤独时才会安静，只有安静时才可能仔细品味，只有静静地品味，历史的悠久才会从沉寂中漫漫走来，文化的魅力才会从寂寞中苏醒，历史文化符号才会在感知中不断跳跃，我才会真正从这里找到我所需要的东西！

从大娘口中得知，她今年八十多岁了！在她年轻的时候，这里十分繁华！在陆路交通不便的古代，洄溜集坐享颍沙河航运之便利，可谓通江达海，更以其独有的洄旋驻留之便，成为商船歇足转运的绝佳之处。因此，自唐起，移民涌入，商户驻留，使得这个古村落日渐兴盛，并发展成为繁荣商埠古镇,成为黄淮平原上为数不多的货物集散地，素有皖北“小香港”之称。大娘边说，边用手指着不同的地方，这是李家的肉铺，那是张家的染房，在往那边去是王家的理发店……大娘越说越来劲，她的眼前开始再现当年洄溜街道的繁华，那一幕幕，是她一生永难忘记的情愫！大娘居住的房屋是八十年代新翻盖的红砖瓦房，在她家的对面是一个铁匠铺。阜阳市人民政府已经给挂上了文物保护标识牌子，但这家铁匠铺却早已颓废不堪、几近倒塌！“他家的人呢？”我问大娘。大娘回答说：“人早已死了，哪里还有人？！整个街上的人，走的走，死的死，以至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说到这里，大娘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代之而来的是一脸的落寞和伤感！我问大娘她为什么不搬走呢？大娘有三个孩子，都已经在阜阳市居住了，但是她不喜欢爬楼，最主要的是不想离开这个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大娘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女，她家开着饭店，生意红火，家里富贵，自然是风光无限。大娘的一生，经历着洄溜的繁华昌盛，也经历了洄溜的衰败和没落。她的眼里有过激情和梦想，也有过颓废和失落；她的心里，一样也经历着历史的起起落落、时代的更换变迁。她想一直居住在这里，让自己的一生见证着洄溜的兴衰。看到大娘失落的眼神，我告诉她说，这里很快就会再度热闹起来的！政府不是正准备把这里恢复原貌，搞旅游开发吗？听到这里，大娘的表情立即又高兴起来！“谁知道会是啥时候呢？我这一辈子，还能看到吗？政府说，这条街上的房子，既不能拆，也不能重新翻盖，只等着修复。”“您会看到的，我想应该很快的。只要政府想弄的事，一定会很快弄成的，您就等着吧！”我宽慰了大娘几句。和大娘又唠了几句，大娘留我在她家吃饭。我告诉大娘，我要走了，我是从河南来的，回去的路程还远着呢！

告别大娘后，天空落下了雨滴！乌云在头顶上盘旋，闷热让人有点窒息，只有颍河水在耳边汤汤地回响着。再次来到巷子口时，我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洄溜古镇，除了萧瑟与落寞外，更多的是梦想和期待。我相信，有梦想就会有未来，有期待就会有行动！不久的将来，这里一定能够成为安徽的一张名片，阜阳的“乌镇”！我笑了笑，向着洄溜古镇轻轻地挥了挥手！再见，洄溜！我悄悄地来，我也悄悄地走，不与任何人打招呼！不留下一点声响，不留下一点痕迹，只把洄溜的历史和文化深深地融入到心底！

作者简介：梦在山水间，原名刘久锋，河南新蔡人。一个灵魂只有在文字里才得以安静的人，一个习惯以纸折舟以笔为桨，在文字的海洋里畅游的人。多年从事文字工作，喜读书，爱文字，梦想在山与水之间流连，先后有200多篇散文和诗歌在纸媒和知名网站发表，出版有个人散文集《青鸟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