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珍粹聚 尘史生辉 ——《天水金石文献辑录校注》简评

河西地区在中国古代史上占据着重要地位。天水作为河西重镇，是丝绸之路与蜀道的桥梁和纽带；又是羲皇故里，为中华文明的重要发祥地之一。其地历史悠久，文物古迹众多，历代产生的金石，尤其以碑刻数量众多。由三秦出版社出版的《天水金石文献辑录校注》是一部全面著录天水市境内金石的资料性著作。全书继承金石学传统，参阅前人研究成果，结合田野考察，以新视角著录天水金石，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和现实意义。该书历经10年的资料收集、整理、校注，收录金石429通件，被列入2016年度国家古籍整理出版专项经费资助项目。从完稿到出版历时一年多，最终得以面世。

全书共计55万字，收录天水金石上起汉代，下至民国，以县区立章，按类分节，设题解、考证、录文、注释等目，伏羲庙、麦积山石窟等名胜古迹金石单独设节，纲目清晰，易于索，将现存重要碑石基本囊括，并附重要金石（碑刻、铭文、摩崖等）拓片、照片及旧方志名胜古迹图130幅。作为一部区域性集成类金石著作，该书具有以下几个方面的特点：

一是补白创体，合理辑录。20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地域文化研究的勃兴，甘肃各地州市时有金石著作出版。以地市一级为收录范围的有《积石录》（甘肃民族出版社，1989年）、《武威金石录》（兰州大学出版社，2001年）、《兰州古今碑刻》（兰州大学出版社，2002年）、《庆阳金石碑铭菁华》（甘肃文化出版社，2013年）等，而天水作为甘肃的文化大市，集成性的金石著作一直缺如。作者刘雁翔教授不辞辛劳，孜孜以求，倾力完成本书，无疑为填补空白之作，也是地域文化研究的重要成果。另，全书金石文献分县区著录，县区之下按类列目，名胜古迹单独列目，层次清楚，有裨旅游。碑题之下设“题解”，说明石之处所、规格、撰者书者、字体、品相、保存状况等。注解置于页脚，方便阅读。以实用好用为宗旨，体例上也是颇有创建。

二是补阙拾遗，搜罗宏富。关于天水的金石，现存清代及民国方志有著录，多是以文学价值为准在《艺文志》中选录几篇或十数篇，或只录撰者和文本，不及金石之规格、所在地、存佚等情况；或在附编之金石目著录金石之篇名、规格、所在地，而不录其文。民国时期张维《陇右金石录》是关于甘肃金石的名著，收录今天水市境内碑石90通，有铭文青铜器等15件，收录金石比起以前的著述要多出不少，但就实际数量而言，依旧相去甚远。其收录下限止于明代，清朝至民国金石不录。本书共收录金石429通件，其中150余通系田野调查所得，属以前未见著录的新资料，广度深度都超过相关著述：凡新旧方志所检录五县二区范围金石全部收录；凡历年出土和天水有关、见于个人著述或报刊杂志的金石全部收录；散见于民国以前个人文集和天水有关、不见传世的碑志文献选择收录；田野调查，椎拓碑文，识读而收录；坊间求索，新出碑刻，识读而收录。俗话说“见柴拾到笼子里”，本书即是如此，堪称搜罗宏富。

三是忠实原件，录文准确。本书收录文字都有来有自，或依碑刻，或依先贤著述，均注明出处，并反复校勘，力求准确无误。如著录天水玉泉观之元碑，以陈垣等《道家金石略》录文为底本，参考今人《玉泉观志》录文、旧方志录文，以北京大学图书馆所藏艺风堂本碑原拓本对校之，纠正《道家金石略》录文错误数处、识读其未能识读文字十余字。如著录伏羲庙康海撰文碑，则以拓片、“秦州志”录文、康海《对山集》对校著录。所录金石凡能见到实物者——或拓片、或照片、或现场考察，均以“实物”为本著录之。对有些原碑上缺如的文字借助方志的资料尽可能予以复原。用尽办法，最大限度追求录文准确无误。

四是标点注解，以裨实用。旧方志或民国以前个人文集包括《陇右金石录》收录之天水金石文字，均未标点。田野调查所得之碑石自然也没有标点。本书一律标点之。而今之金石类著作，点校者多，而注释者罕有。本书则一律注释之。对地名、人名、碑文记事之历史背景以及干支纪年等都有注释。注释迎难而上——大家都知道的，不注；工具书上能找到的，不注；疑难之处、前人著录有误的，则解疑难、考失误，无所不注。如碑文中随处可见类似“遂申呈曾公移檄制府中丞，直指诸台各报如议，命州佐黄公督理之”“时适新巡李公至，题扁曰‘鸣玉楼’”式样的记事词句，涉事人物只有职官和姓氏，不署名字，本书注解均根据历史背景、借助相关方志等弄清楚其名字、事迹。如考出上举两句中的“曾公”为分巡陇右道曾如春、“州佐黄公”为州署佐吏黄金殿、“新巡李公”为分巡陇右道李国士。所录碑文百分之九十以上有职官和姓氏而不署名字的人物都考清其名字，并做出相应的注解。作为资料性著述，既有标点，又有注释，无疑对阅读利用大有好处。

五是考证精细，时有创见。本书设“考证”，对研究者有异议的碑刻，梳理研究史，对以往著录者成果、观点客观记述，或按实地考察所得并表明作者自己的看法。如麦积山碑“赐进士出身敕巡山东都御史雒州平田翁管□撰”，碑之撰者因碑石残而无法辨识，则依据其职官及名号考出撰者为在山东为官的陕西咸宁人管楫。再如，对康熙《清水县志》篡改著录的“王氏墓志”，考清其录自北宋李昉等《太平广记》卷三九二《铭记二》，墓志的出土地应在上邽即今秦州区，而非清水，于是归位录入“秦州区金石”中，等等。如此这般的考证，在全书中时有所见，颇显作者功力。

总之，本书是近年来天水金石的重要研究成果，全面反映了天水金石的全貌，对地域文化研究大有裨益，亦为初学者提供了研究范本。由于该书知识点多，涉及面广，难免顾此失彼，有不尽如人意之处。如甘谷县、武山县、张家川县的金石，收录数量偏少；如金石之“金”即金属器具铭文收录数量偏少，至而有些县只有“石”，没有“金”；如拓本历史久远，辨识困难，字句识读难免有不准确、不妥当之处，等等。但瑕不掩瑜，本书仍不失为一部收录金石文献丰富、校注精当、有裨地域文化研究的优秀著作。

在2018年8月29日中国出版协会古籍工作委员会主办的2017年度优秀古籍图书评审会上，本书获得了2017年度全国“优秀古籍图书奖”二等奖。

《天水金石文献辑录校注》

三秦出版社2017年12月出版

定价：218.00元

古籍新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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