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车怎么成了“探温计”?
仓央嘉措说,“你在或不在,我就在那里,不离不弃”,我发现用这句话来说小黄车并不合适,你只要不在,车转眼就不见了。因为要骑车的人太多,或者说是车子太少了。我两个月前就交了押金,却一次也没骑过。平时很少发现小黄车的踪影,往往一条大道从南到北、从东到西都没能看到一辆。好不容易发现几次,第一次扫码后,骑上去才发觉掉了链条;还有一次扫了码,车子却推不动,原来车子被加了一把软锁;前两天在小区附近终于又看到一辆,二维码却被硬物划得认不出来。
鲁迅先生有句名言,称自己“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人的”,诚然那是在万恶的旧社会,现在还这样说并不合适,但如果我说“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某些中国人”似乎并没有错。小黄车身上发生的这些情形在我意料之中。它像一根探温计,一下子量出了许多人的道德温度。如果你不同意我的话,不妨留心看看,现在还有多少小黄车前头的篮子没有被拆掉的。当然,我相信这并不是我所在的这个城市仅有的现象。
有人说,把这么漂亮又实用的东西放在公共场所,又无人保管,有人起贪念是自然而然的事,这是人性,不要动辄用道德来说事。“人性”与“道德”这两样东西的确容易混淆,但我觉得还是可以分清的。比如有几年那位来自“大城市铁岭”的著名小品演员总喜欢拿残疾人开涮,大家笑得前仰后合。我觉得演员这样编排残疾人,属于道德问题,但观众发噱更多是人性,因为演得太可乐,属于“情不自禁”,不应该给他们扣道德帽子。说个故事,我有一年与一位女同事到海南出差,上街时她走在前面,像一只鹅一样仰着脑袋东张西望,一下子没有了人影。我第一个念头是她莫非变成了“土行孙”,后来才发现原来是掉进了路中间一个没盖的下水道口,刚好没顶。我一边把浑身泥水的她拉上来,一边忍不住发笑。我承认我笑得有些没心没肺,但还是不能接受她认为我没有一点同情心的批评。
回到小黄车这件事上,我觉得光是起贪念,不好指责其德节有亏,正如古人所说,诛心天下无君子。但直接把它搬回家,或者为了自己能独享,特意加了一把软锁,这样的行为无论如何都是不讲公德,不能用所谓的“人性”来掩盖。马克思——对不起,我并不想拉大旗做虎皮,但他这句话说得特别正确——说: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人之有别于动物,正是因为它的“社会属性”,“公德”就是对于其“社会属性”行为的约束,或者说对一种合理的“社会关系”的保护。固然不应该用“道德”来苛责人性,但也不能用“人性”回避存在的道德问题。人性应该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一些人将共享单车占为己有,另一些人不这样做,说明人与人品德还是有差距的。推而广之,共享单车到处“攻城掠寨”,在一些地方“命途多舛”,在一些地方“风调雨顺”,这种不同遭遇,同样说明不同的地方,市民素质和道德水准存在落差。
现在“共享经济”风行,除了共享单车,还有共享电动车、共享停车位、共享公寓、共享宠物饲养……,“私有”变成“共享”,使资源得到充分利用,但另一方面也迫切需要形成新的“游戏规则”。这种“游戏规则”除了制度约束,还包括每个人的信用和道德。我觉得如果没有“公德”,就很难实现所谓的“共享”,在如火如荼的共享经济发展中,建立一套与之相适应的“公德”体系,是一个理应更加予以重视的问题。
每文两图:
凤凰城一位小有名气的画家,不断求变,逗留北海期间,创作了不少作品。蒙其首肯,陆续推出,幸有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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