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巴蜀之地 | 刘元兵:有代驾无代价

【巴蜀之地】

专栏主编:夏祥林  梦梅若兮  杨霞

图:堆糖

文:朱清时

版式设计:玉丽

临近春节,成都的老朋友乐知打来电话约我去成都一聚,庆祝他光荣退休。于是,长期居住在郊县的我,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驱车前往。很多年不见的朋友,相聚一堂,举杯问盏,谈笑甚欢,感叹光阴,感叹人生。席间,我也有点忘乎所以了,端着朋友的老窖,饮下两杯。时光很快度过,已经接近午夜时分,到了要与朋友告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开车来的。喝了酒就不能开车。于是,热情的乐知要给我叫代驾。他扶着我的肩膀告诫我说:“你也是要退休的人了,不要因为一时的错误,导致终身悔恨。有代驾无代价啊!”

乐知拿出手机,轻轻地点击了几下,就说:“代驾,两分钟后到!”乐知拉着我的手,反复絮叨着我们几十年的友情不愿让我离开。“7017机主嘛,我是代驾5364号,很高兴为您服务。”说时迟那时快,代驾已经来到我们身旁。身着反光背心,戴着头盔的小伙子,很有礼貌地和我们交流着。我说:“小伙子,我要到郊县金堂啊,有点远,你过去了怎么回来啊?”“大哥,你呼叫了我,我就必须为你服务,不管远近,返程我自己想办法,你只需要支付单边的费用。你放心,我会安全把你送到目的地的。因为这是我的工作啊!”一边说话,代驾小伙子一边将电动折叠车收拾起来,打开后备厢,再铺上一块有代驾标志的油布,怕把我的车弄脏。放好车后 ,代驾小伙子查看了一下我的车,然后又在座椅上铺上一块布,同样也是怕把我的车弄脏,坐上去后,代驾小伙子很有礼貌地说道:“大哥,请你系好安全带,我们出发了。”

代驾小伙子很平稳地驾驶着我的车,循规蹈矩地按照交通指示认真地行驶着,与我这个有着三十几年驾龄的老司机不相上下。平时我为了生活奔波,都是自己驾车,今天借着微醉的酒力,享受了一次当乘客的感觉。与朋友相聚,我的心情特好,于是与代驾小伙子聊起天来。

问他为何做代驾这个行业,两眼紧盯着前面的道路的小伙子,没有直接回答我,但是从侧面,我也看出他有很多的无奈。停一下后,他的话匣子打开了。小伙子姓文,三台县人,是个80后,也是人到中年了。高中毕业后,他考入了德阳机械工业学校,毕业后,他一心想做一个工匠,在机械行业大展身手。可是,由于机械行业的激烈竞争,他所在工厂逐渐减员,于是他远赴江苏,在一家外资企业打工。外资企业的收入还可以,但是,离家太远,无法照顾自己的父母和家人。从小非常喜欢餐饮的他,拿着在江苏打工积攒下来的钱,来到成都二仙桥,开起了一家串串香,生意非常火爆。没有想到,由于成都北改,他的餐饮店被拆迁了,无奈,他只好又去一家机械企业打工。不甘寂寞的他打工两年后,再次在郫都区做起了餐饮。他起早贪黑地经营着自己的餐饮店,生意也还平稳,他希望积攒些钱,在成都买房,把老家的父母接来成都,享受一下城市生活。可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影响到了各行各业 ,生意逐渐萧条,直至亏本经营,没有办法,他只好将餐饮店转让。由于儿子还在读高中,老家的父母也需要照顾,他只好干起了代驾这个行业,妻子就去了一家超市打工。

问他,干代驾辛苦吗?他笑着说,干哪样的都辛苦,代驾这个行业也是一样的,不辛苦是挣不到钱的。他每天早上8点出门,要干到夜里十一二点,有时甚至是通宵达旦。业务都是靠平台派单,运气好的话,每月可以挣到上万元,运气不好的就只有三四千元了,辛苦点不怕,就怕客人刁难。有一次,一个男的喝多了,到终点时,感到价钱高,就要揍他,200多斤的大个子,揪着他的头发就要动手。他跑,他追,最后打110才得到解决。但是,这个世界上,好人很多的。一次,他代驾到大邑,已经是凌晨了,返回时没有车,他就在高速路口拦车。先前的几辆车都没有停,后来一位开着宝马的女士将他搭上 才返回了成都。到了后,他要给她油费,她坚决不要,说代驾辛苦,还给他买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他感觉非常温暖。

聊天之间,车子很快就到了金堂收费站。当车子驶出ETC道口时,一排荷枪实弹的警察,正在检查车辆。警灯闪烁,气氛紧张。警察用标准的手势将我们的车辆引导去检查点。现场已经有很多的车辆在接受检查了,一位奔驰车主由于酒驾,已经被警察塞进了警车。还有好几位驾驶员,心情忐忑地等待着检查。“你好,我们是交通警察,正在执行公务,请配合!”警察用标准的手势和标准的语言向代驾说。警察一看是代驾,知道我是喝了酒的,于是简单查看了一下车内有没有违禁物品,然后就放行了。“老哥,你看嘛,要不是你请了我这个代驾,你自己驾车那就完了,就像那个奔驰司机一样,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啊!”我开心地笑了,感谢代驾,感谢朋友啊!

到了目的地,代驾停好车,将电动车拿下来,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要离开。我递给他一支烟,送上一瓶苏打水。请他休息一下再走。代驾小伙子非常激动地说:“大哥,不、叫您叔叔吧,您也是个好人啊!”转身 代驾小伙子消失在漆黑的夜空里。

二〇二一年二月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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