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日课164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一句被误解了三千年的话

今天是孟子日课第164节。欢迎你留言交流。
咸丘蒙曰:“舜之不臣尧,则吾既得闻命矣。《诗》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士之滨,莫非王臣。’而舜既为天子矣,敢问瞽瞍之非臣,如何?”
曰:“是诗也,非是之谓也。劳于王事而不得养父母也。曰:'此莫非王事,我独贤劳也。’
咸丘蒙说:
舜没有以尧为臣,这个道理我懂了。《诗经》中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士之滨,莫非王臣。舜既然成了天子,他的父亲瞽瞍也是王臣中的一员,为何不称臣呢?
孟子说:
《北山》这首诗,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
咸丘蒙理解错了,今天的我们也理解错了?那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孟子解释道:
当时大夫奔波在外,为王事到处奔走,而不得回家赡养其父母。因作此诗,说这些事没有意见不是天子事,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劳苦呢?
原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士之滨,莫非王臣”下面还有一句“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只是表达诗人的抱怨而已。谁知不仅咸丘蒙断章取义了,即使孟子指出其错误之后,以至如今,三年多年,这句话仍然被断章取义,实在是不可思议,细想起来,却也让人觉得可怕。最终这个锅最终还要儒家来背,也难怪鲁迅之愤怒:
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叶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四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
故说诗者,不以文害辞,不以辞害志。以意逆志,是为得之,如以辞而已矣,《云汉》之诗曰:'周余黎民,靡有孑遗。’信斯言也,是周无遗民也。(《孟子·万章04》中)
接着孟子告诉我们如何读书:以意逆志。他说:
解说诗的人,不可拘泥于文字而误解一句话的意思,也不可拘泥于一句而误解原意。而应当据作者之文去推测作者之本意,玩索涵泳于其中,乃可见古人之心于千载之下。
如果仅仅拘泥于词句,而不求其本意,则《大雅·云汉》诗中说:周朝剩余的百姓,没有一个存留。相信这句话,那么周朝没有一个人了。
“周余黎民,靡有孑遗”的本意是旱情太严重了,再这么干旱下去,上天不给生路。其完整一段如下:
旱既大甚,则不可推。
兢兢业业,如霆如雷。
周余黎民,靡有孑遗。
昊天上帝,则不我遗。
胡不相畏?先祖于摧。
附:《诗经·小雅·北山》
陟彼北山,言采其杞; 登上那边的北山,我把那些枸杞采。
偕偕士子,朝夕从事; 一群群的公家人,早早晚晚都出差。
王事靡盬,忧我父母。 官家的差遣没个完,劳我父母记挂我。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 普天之下呀,哪块地不是属王家。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四海之内呀,哪个人不归王管辖。
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 执政的官儿不公平,我独独辛劳没闲暇。
四牡彭彭,王事傍傍; 四匹马儿多匆忙,官家的差遣真紧张。
嘉我未老,鲜我方将; 赞美我说我还不老,重视我说我正强壮。
旅力方刚,经营四方。 力气大、力气强,派遣我张罗到四方。
或燕燕居息,或尽瘁事国。 多少人安安逸逸家里躺,多少人为了国事身累伤。
或息偃在床,或不已于行。 多少人仰着身子睡在床,多少人不停奔走大路上。
或不知叫号,或惨惨劬劳; 多少人从不知道有悲号,多少人走投无路在操劳。
或栖迟偃仰,或王事鞅掌。 多少人悠悠闲闲睡大觉,多少人官差忙得一团糟。
或湛乐饮酒,或惨惨畏咎; 多少人高高兴兴直喝酒,多少人走投无路祸当头。
或出入风议,或靡事不为。 多少人进进出出乱开口,多少人无论啥事都动手。
(注:译文采自金启华《诗经全译》 江苏古籍出版社 1984年11月第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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