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月亮》文/陈韶华｜|诵读/夜莺
玩月亮
文/陈韶华｜|诵读/夜莺
(★真实性★可读性★情趣性）
那晚的翠姐，似乎浑身焕发着皎洁的光辉，分明就是一轮月亮，温馨而又圆润。
玩 月 亮
●陈 韶 华
家居西门湾，前门临街，后门沿河，儿时玩月与玩水相得益彰，自是分不开的。夏夜，河湾，凉床摆在风口上，对岸是不尽的蛙鸣与扬花的稻田，有月亮的夜晚，自是我们的节日，我们唱着祖母教传的歌谣：
月亮月亮朦朦／里头关个虫虫／虫虫出来摆摆／里头关个奶奶／奶奶出来烧香／里头关个姑娘／姑娘出来挑水／里头关个小鬼／小鬼出来点灯／烧你鼻子眼睛……唱着唱着，便情不自禁俯身小河边，双手掬起一捧水，也捧起亮晃晃的月光。那时，河水洁净，时而，将这掬水与月一饮而尽，吞下肚去，拍着肚子，说吞吃了一个月亮。
有一回，我们玩月亮，玩过了家人乘凉的界限，玩到了远远的白家井。那晚，天特别热，月也特别亮，我们五个小伢，一字排开，一边捧水玩，一边喝月亮，看谁月亮吞得多。正高兴时，六岁的小梅芳突然落水了，最大的我也才九岁，情急生智，想起语文课本中拔萝卜的故事，便抱住岸畔的一棵歪脖子柳树，让其他三人一个拉着一个，硬是下河将小梅芳救了上来。
还有一次，我在月下吹笛，不知谁拉来一辆板车，让我坐上去吹。伙伴们前后簇拥着我，在农业干校的大院内转悠，笛子吹得欢，月亮圆又甜。小伙伴越聚越多，足足有二十人，末了，连翠姐也被吸引过来。
翠姐比我们大七八岁，两条长辫拖过屁股，瓜子脸，细蜂腰，身材丰满又苗条，是当时城里公认的第一美少女。她黄梅戏唱得极佳，嗓音清纯脆亮，尤其擅演《天仙配》中的七仙女。她也被安置坐上板车，这辆车顿时成了“宣传车”，我吹笛，翠姐唱，众人和，歌声与月亮同辉：“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板车拉出了干校大院，上了街，从西门湾底下一直到仙人桥，又到西门吊桥。三四百米的路，洒满了月光与歌声，欢歌笑语，引得街两旁乘凉的人们和应不绝，鼓掌不绝。那是我平生第一次当众抚笛，又是为一直被我暗暗仰慕的翠姐伴奏。这一晚的月亮，玩成我心中一部永恒的VCD。
这年秋天，翠姐考上剧团，是江南M市的，临行前一夜，我们小伙伴全聚在农业干校为她送行，听她唱歌又唱戏，照例由我抚笛，那晚没有月亮。她唱《女驸马》：“春花带露满园香，乳燕双双绕画梁……”听着她的歌，看着她的人，只觉得夜色空前的美妙又明亮，那晚的翠姐，似乎浑身焕发着皎洁的光辉，分明就是一轮月亮，温馨而又圆润。
二十年后的中秋节，我所在的剧团到南京演出。忽一日，在另一家剧场门前，看到黄梅戏《郑小姣》的剧照，主角赫然就是翠姐，一问果是真的，有心想去相见，不知为何，就在别人高声喊她的当口，猛想起当年玩月人虽在，但那河湾、那良夜、那载满欢声笑语的“宣传车”，已再难追寻，春花秋月转成空，便转身离去，泪眼前，丽日下，竟晃动着河心里的一轮月亮……
作者简介：陈韶华，本名陈少华，系中国诗歌学会、中国散文学会、中国散文诗学会、中国民族管弦乐学会、中华诗词学会、世界华文诗人协会、省作家协会、省音乐家协会、省戏剧家协会、省民间文艺家协会等高层学（协)会会员，10级笛手。曾主编《江花》与《诗家》报,已有诗作800余首，散见《诗刊》、《星星》、《绿风》，台湾《秋水》、《世界诗叶》，香港《当代诗坛》、以及美国《新大陆》、日本《中日新报》等海内外华文报刊。另有散文、中短篇小说、剧本等一百余万字发表。能背谱演奏70余首笛、箫独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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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编辑：杞人不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