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璧故事】土坯房的童年(二)
土坯房里的童年(二)
文/欣雅
许是再次爱上童年了,在这个经历过数十个春秋之后,看尽人间凉薄,越发喜欢童年的记忆。某个午后,某段无人交谈的时光,窝在沙发里,看窗台上的阳光出神。想近几年发生的故事,想学校里的青春,想初小时的幼稚与单纯。
我从未在以前的文章里提过,我小时候是个胖子,还是个十足的胆小鬼。虽然我写过童年,可是童年的故事那么多,哪里是一两篇文就叙述的完的。它让长大后的我们那样着迷,屡屡回忆也不会使人厌倦。在冬日百无聊赖的日子里,大多数人都是靠着回忆打发时间的吧。
和我同龄的发小有五六个女孩子,个个长的水灵漂亮,我是她们中唯一的胖子,也是个极易害羞的胖子。看过《爸爸去哪儿》大电影里面王岳伦的女儿王诗龄吗?就和她有的一拼,但没有她那么有公主气儿,确切的说,应该更像加布理埃尔·萨瓦特瑞斯导演欧洲电影《被绑架的孩子》里那个胖胖的配角女孩。肮脏的衣服,蓬乱的头发,满指甲的泥土,唯有一张圆大红润的脸,在大人眼里是讨喜的,但是在孩子堆里,我跑步慢,反应慢,却是没多少朋友的那一个。
女孩子的游戏,不是捉迷藏就是跳绳踢毽子丢沙包。这些游戏我玩的甚少,因为我不喜欢出去找玩伴,都是期待她们来找我,若没人来,我便与几个真小子为伍,打弹珠,扔跪砖(几个孩子一个一块砖头代表自己立在平坦的地方,两三米的地方画条线,扔小石块离线最近的赢,然后赢得那个孩子站在线上决定打谁的砖,将砖打倒就代表那个砖的主人要到旁边去罚跪)。实在没人玩就跟着哥哥屁股后面去掏鸟窝。记忆最深的一次就是哥哥一次掏到了四五只雏鸟,连毛都没有长的那种,分给我和妹妹一人一只,其余的分给别的小朋友了,雏鸟软软的,我们捧在手里小心翼翼,结果拿回家没一会功夫还是死掉了。
夏天的时候,男孩子是可以到河沟里去洗澡的,女孩子不能去。一年夏收,打完麦场,河沟里就响起了男孩子的叫喊和扑通扑通的拍水声,站在河岸的我们,被太阳炙烤的像被雨淋了一样,央求着爸爸让我们下水玩,爸爸坐在岸边的树下乘凉,准许我们在河边最浅的水里凉快。最浅地方的水也没过了我们的腰。我和妹妹学着人家游泳的样子,抓着河边一棵歪倒柳树的根,学着拍水,还没有开始身体就失去了平衡半浮在水里。脚底没了支撑点,白白喝了几口泥巴污水,幸亏还记得手上抓着树根,把自己拉出水面,不然都不知道会不会把自己淹死,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愿意下水。
秋天沟河的水退去一半,我们去河边摘菱角,摸蛤蜊,妈妈做的爆炒蛤蜊肉美味十足。河水一大半是被菱叶覆盖的,会游泳的男孩子在河里扯着菱角往岸边扔。我不敢靠近有淤泥的地方,拿着小桶在岸边的草丛里看发小卷起裤管,满脚丫的黑泥。我指着一男孩的腿,说有东西粘上了,那孩子一低头居然哭起来,不敢动,喊我哥哥的名字,我哥哥跑过去,看了一下,摸起岸边不知道谁的鞋,使劲抽打那黑黑的东西,没一会黑东西掉了,男孩的腿上留下打红了的一片。哥哥将那个黑东西装进玻璃瓶,让身边的小跟班拿着,然后把摘到的菱角和捡到的蛤蜊装满我的小桶,我们收获满满地回家。在我家土坯房的墙边,有一块很大的石头,哥哥把那玻璃瓶中黑东西倒出来,我站在旁边看,不敢靠近,我妈妈路过,喊了句“那么大的蚂蟥,还不赶快弄死,钻进人身体可是要没命的,留干嘛?”那时我便记着那种软软的身体,一头大一头小的可以喝人血的软体虫子叫蚂蟥,从此,我害怕并且讨厌一切软体虫子和动物。
哥哥命小朋友拿来火柴和放大镜,说要给蚂蟥执行死刑,我已经猜到他所谓执行死刑的方式,只是过程还是想看的。放大镜在阳光底下凝聚出一个小点点,那点直射其中一只蚂蟥的身体,没一会,蚂蟥开始蜷缩,开始冒烟,我因恶心,用手蒙住了双眼。然后听见一男孩擦火柴的声音,我从指缝里看到他们点着了一根树枝,用树枝上的火烤着蚂蟥,还能听见嗞嗞的声响。他们离开后,石头上留下焦黑的一片,还有三只已经干掉了的蚂蟥的尸体。那块石头直到成为新房子的奠基石,我都没有在碰过它。
(作者近照)
(本文作者系安徽省散文家协会会员,灵璧红杏诗书画院会员,灵璧家园网知名女写手欣雅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