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用即真理”如何成为美国人的价值观?实用主义哲学发展史

今天,我们从西方哲学的起源古希腊哲学讲起,西方的哲学起源于古希腊,而哲学的大部分工作就是探讨最根本、最普遍的问题,比如世界是有什么构成的?世界存在的本质是什么?世界有没有什么根本的目的?人类是如何获得真理的等等。而在这些哲学研究的背后,有一种潜在的思维逻辑,那就是,认为这个变化万千的世界背后,由某种简单的物质构成,也存在着某种简单而普遍的规则,或者说真理。

比如被誉为“西方哲学之父”的泰勒斯就提出了“水是万物之原”的假设和学说,后来古希腊大批哲学家提出了自己的理论和学说,构建了繁荣的古希腊文明。哲学家柏拉图将世界分为“现象的世界”和“理念的世界”,第一次明确提出和区分了“现象和本质”,开启了西方世界此后几千年对世界的不断探索,寻找这个现象世界背后,那个更加真实,更加本质的东西。

但随着哲学在西方的不断发展,从古希腊到近现代哲学,哲学研究的话题也越来越抽象,哲学通过概念逻辑,构建了一座晦涩艰深的哲学理论大厦,比如笛卡尔的”身心二元论”、康德的“三大批判”,黑格尔的“绝对精神”,都是非常晦涩难懂的哲学体系。哲学发展到近现代,有一种思想试图打破这种哲学传统的束缚,试图走出越来越理论化的哲学讨论,将哲学引入现实生活,这种思潮就是:实用主义。

这个哲学流派是起源于工业革命时期的英国,最终在美国得到了广泛的认可,和传统的理论哲学关注真理、本质、意义这些更加根本性,也更抽象的问题不同,实用主义哲学始终关注“实际的效果”。

这种哲学思想在美国流行并发展也有其时代背景,19世纪下半叶,美国刚刚结束了南北战争,受欧洲的工业革命的影响,美国在工业浪潮的推动下,经济和社会蓬勃发展,呈现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百废待兴,很多领域都需要破旧立新,但传统的西方伦理价值体系,越来越禁锢人们的思想,在这种高速发展的工业社会中,追逐利益、追求效率、注重实效,逐渐成为了美国社会的一种普遍价值观,而实用主义正好符合了美国当时的这种社会现实。

实用主义提出“有用即真理”的观点,显然更符合当时正在积极进取,蓬勃发展的社会现实,人们需要不断打破旧有的思想观念,和传统价值观,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对当下有用的就是最好的,实用主义的观点非常旗帜鲜明。比如:他们强调知识是控制现实的工具,现实是可以改变的;比如他们强调实际经验是最重要的,原则和理论都是次要的;比如他们强调信仰和观念是否真实,在于它们是否能带来实际效果;比如他们强调,人对现实的解释,完全取决于现实对他的利益有什么影响等等,从哲学价值观看来,其实实用主义的思想观点,在很大程度上继承并发展了英国的经验主义和功利主义哲学,只是在美国变得更加务实,当然也比较功利。

实用主义对美国社会意识形态的塑造是深远的,甚至直到今天的美国,也仍然是实用主义为主导。

美国哲学家宾克莱说:“实用主义给美国人只关心实际行动,而不关心崇高理想提供了一个哲学的根据”。

实用主义否认存在客观的永恒的真理,认为这个世界是一个流动变化的状态,也就是说,人的内在思想和意识,以及外界的世界都是随时变化的,这个世界是高度不确定的。所以,我们认识世界的方式,应该是类似“摸着石头过河”一样,我们只能不断探索和实践,才能逐渐认识这个世界。这种哲学思想其实是对传统形而上学的一种批判,尤其是对传统欧洲理性主义和经验主义的一种批判,认为这个世界并不存在什么所谓的确定的本质和不变的真理,有用即真理。

而把这种思想变成一种信仰的人,是美国实用主义的开创者皮尔士,他曾经说:认识的任务不是反映客观世界的本质和规律。而是认识行动的效果,从而为行动提供信念。这个信念就是:有用即真理。皮尔士对信念的定义包括三个维度:

第一,信念我们意识到的某种东西;

第二,信念平息了怀疑引起的焦虑;

第三,信念会在我们的本性中建立起一种行为规范,或者说成为一种习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信念体系,比如:有的人坚信付出就有回报,努力就有结果。所以,他们可以孜孜不倦地努力,即便没有进步,他们也会认为,他们的付出终有一天会得到回报,这就是信念的力量。实用主义的信念,有用即真理,这其实也是一种拥抱不确定性的态度,它能应对焦躁不安和不断变化的世界。

皮尔士认为,哲学的研究其实就是打造了一套信念体系,帮助人类认识外在的世界,比如“知识”就是一种实用的信念。那如何论证自己的信念呢?皮尔士提出了打造信念有四种方法:

第一种:固执的方法,就凭着自己的主观意愿去确定一套自己认为正确的信念。

第二种:权威的方法,就是通过权力机构、权威专家,来确立一套信念体系。

第三种:先验的方法,比如哲学家按照一种理性原则,通过演绎和推理的方式确定信念,比如笛卡尔从“我思,故我在”为起点,建立了自己的哲学体系。

第四种:科学的方法,排除任何主观的偏见和盲目的权威,从客观现实出发,以科学实验为基础,建立一套科学的信念体系。

当然,皮尔士认为,前面三种都是偏主观和盲目的信念体系,而只有科学的方法,才能建立真正可靠、客观和普遍实用的信仰体系。就像皮尔士说的:真理就是效果,真的东西不过是认识中令人满意的东西,真理不同于谎言的地方,只在于以真理为依据的行为,必然能达到我们指向的地方,而不是离开它。没有永恒不变、一劳永逸的真理。科学精神要求随时抛弃与经验发生冲突的信念,不应该有过分的自信。今天你相信的东西,明天你可以完全不相信它。

不要相信任何传统的真理,拥抱不确定性,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有了这些信念作为支撑,让美国人更具批判性思维,更敢于突破传统,更具创新和冒险精神。信念的力量有时候真的无穷的,随着这几两百年美国的迅速崛起和强大,实用主义信仰在美国也得到了不断的正反馈循环。

今天的美国人,已经把实用主义发挥到了极致,甚至开始走向了反面。实际上,并不是越有用越正确,情况反过来也是可能是,你认为的正确,可能只是因为现在有用而已,就像《道德经》老子说:反者道之动,当然这是另外一个话题。

好了,今天的内容就是这些,后面我将继续分享实用主义哲学思想,如果喜欢我的文章,请点赞、收藏并关注小播读书,我们下一篇文章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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