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小溪
文/赵米英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多么随性率真的一句话,激发了多少人出游的欲望和激情,可是“钱包那么小,哪也去不了”又偃旗息鼓了。
可是我清楚的知道,生活不仅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诗意和远方,更何况人生苦短,人到中年,过的每一天都是人生中最年轻的一天,一定要和喜欢的人,开心的活。
许是机缘的巧合还是冥冥中注定,本想去黄山看看塔川的秋,却没有想到误打误撞走进了台儿庄的古城。
四个小时的车程,一路的大雾弥漫,为我们的行程增添神秘的色彩。下车后我们走进台儿庄纪念馆。那猩红的旗帜,那布满弹孔的石墙,无不告诉我们那场战役的惨烈。我抚摸着墙上英雄们的名字,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半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台儿庄古城,这里到处古香古色,河面壮阔的古运河,河上停泊着船只,船头上挂满了火红的灯笼,一派鲁南水乡之景呈现在眼前。
我们跟随着导游的脚步,边聆听便观赏街边景色,景色不时变换,店铺更迭,一会是泥人张的小糖人,一会是皮影戏的小作坊,还有舞狮广场,琳琅满目的商品,不绝于耳的叫卖声,给人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突然我注意到了它,一条清澈的小溪,始终在我的脚下,我们走着,它也流着,哪里都可以看到它的影子。它沿街流淌着,在石头砌好的的石渠里。小桥下有它的身影,石板下有它的歌声,就连商铺门前,它也不忘摇曳生姿一把。我们不停的游逛,它也不时的出现,如同喂熟的家犬,不时地在脚边摇着尾巴,舔着裤脚,以示亲昵。
跟随着导游不知不觉进入一家酿酒的铺子,酒糟味四溢,我不禁掩鼻离开,一出门又看到了它,它迎着笑脸向我走来,我忍不住用手掬了一把,凉丝丝的,滑润润的,它微笑着看我,却又舍不得驻足歇息,依然不徐不疾向前奔去。
随着导游的讲解,我们来到一家店铺门前,墙上挂了两身蓑衣。看着这密密的衰草,细密的线脚,我不禁想到了独钓寒江雪的渔翁,他在孤独的环境中垂钓,身心寂寞却灵魂自由,品行高洁,遗世而独立。
靠窗子位置摆放了几盆怒放的秋菊,花开灿烂,怒放的花朵犹如一个个火红的太阳,飘落的花瓣不时吹落水中,可是什么也阻挡不了它前进的脚步,花自飘零,依旧匆匆,尽显其自由和洒脱。
不知什么时候,导游已不见了踪影。阳光灿烂的午后,我就这么追着小溪的身影。它那么清凉,那么透亮,水底的沙石粒粒可数;它又如此安静,如同一位贤淑的女子坐在午后的窗台前,慵懒的看着书。它无声无息,岸上的各色小花怕它寂寞起来,忍不住在微风中和它搭讪,它不言不语孤傲的向前流去。
我一路走,一路迷惑,这么清澈的小溪却环绕着商业街,店铺门前,怎么会没有玷污呢?行走累了,坐在路边的木椅上歇息,突然我看见小溪中不知是谁扔了一个牛奶盒,白晃晃的浮在清澈的溪水里,特别乍眼,我正担忧,它会不会随小溪一路漂移。这时从店铺里走出一位中年女子,她衣着朴素却又面带微笑,只见她不慌不忙,半蹲着身子,伸手下去,一把抓起了被嵌起的石块拦下的牛奶盒,然后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垃圾箱,扔进去后又微笑着招呼走进店铺的客人,一切那么安详。店铺前摆放的秋菊,花开正美,馨香扑鼻。
溪水流着,不知不觉拐进了一处竹林,碧绿的竹林顿生幽深之意,溪水变得急促,水面上泛着菱形的清波,它哗哗的声音传向远方。遇到一些突起的石块或嵌成的石坎,它就在石坎上滑行,磨平了石块的棱角,发出突突突的胜利的低吼。终于在一个河湾的交汇处,它从高处的石渠中骤然坠落入河,形成一个小型的瀑布。而石渠的入口处却雕刻着一个石蟾,水流从石蟾中坠落,水花四溅,犹如一个玻璃罩一般,透明,清亮,煞是好看。
夕阳西下,我们不得不踏上归途,原路返回。我却寻不到来时的路,只见溪水依然清澈,明亮,似有水草摆动,抑或是苔藓,或缓或急都是那么始终如一,仿佛每一处溪水都一般模样,无奈之下,我向一位摊主询问东门在哪,他急忙放下手里的活计,用手指着东门的驻地,我忙说谢谢,他又怕我找寻不到,就又紧跟我走了两步说,往北走,拐过这座桥就到了,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前进,他又不忘说一句,记得一直左拐。
猛回头,又看到了小溪,它低首含笑,它像是台儿庄的主人,迎接送往着每一位远道而来的朋友。它不拘束,不做作,它自然亲切,如同伸手捞起牛奶盒的店主;它又柔情似水,好似给我指路的大哥;它还热情如火,我突然想到了刚才在纪念馆里为我们详细讲解历史的女导游。她说话声音低沉而厚重,又略带伤感,她挺直的背脊、紧握话筒的手臂无不显示她的端庄,在讲解到一处攻城图时,旁边有一首攻城的曲谱,她不禁清声哼唱起来。那略显沙哑的声音和抖动的肩膀无不告诉我们,她不知为游客们演唱多少遍了,可是她依然一丝不苟,兢兢业业,她明亮的双眸和挺拔的身姿,像木船上的秋菊,尽显生命的光彩。
不知不觉东门已在眼前,跨过小桥就走出了东门,我又忍不住回望一下,桥下静静的溪水,一直陪伴我全程的溪水,倒映着一张张的笑脸,溪水静流,笑脸荡漾,泛着层层涟漪,飘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