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西明丨串门(随笔)

母亲年纪大了,身体一直也不好,每一次回老家看着年迈的母亲,就想让她到城里我们兄弟家来住几天,可是怎么劝说她都不愿意,除了放心不下在老家的几亩地、自己养的几只鸡鸭,更重要的她是惦记着老家的邻居们。

是呀,在我家,儿如今子在外地上学,我们夫妻俩每天都要忙着自己的工作,半晌午半晚上没有人在家里。母亲要是来了,谁能在家里陪着她呢。可是她在家里每天东院的二大娘,前院的大嫂,寨里的二婶子,还有一些老邻居每天都会到母亲的小院里来说话唠嗑。母亲就说她要不在家,来串门的邻居就看不到了。是呀,这让我不禁想起当年在老家的时候邻居们串门的一些往事来。

我记得童年每天放学回家总能看到邻居大娘、大婶,今天在东院里,明天再西院里,大家端着针线簸箩,里面放着破旧的衣服,鞋底子,鞋帮子,针头线脑的,大家在一起纳鞋底子,缝补衣服,干着针线活,唠着磕。看到孩子们放学回家,才回去做饭。

那个时候,大人们常说:“没有事,串串门,说说话,解解闷。”是呀,在那个年代,物质匮乏,生活简单,乡里乡亲的除了干活,在家里每天除了在一起唠嗑,也没有什么可以消遣的。这种到一起到邻居家聊天,在老家美其名曰:“串门。”

我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家里每天都有一些邻居来串门,前院的邻居是一个孤寡老人,那时候已经六十多岁了,大家都叫他:“猫”,论辈分我该叫“大哥”,可是我们也习惯叫“猫”,因为村里的人都这样叫,所以他也不生气,他是每天三次到我家去串门,早上吃个饭也去,中午在我家门前的饭场里吃饭,吃了饭也会到家里坐坐,晚上吃过饭更是一坐能坐上个一个多小时。串门的时候,他会给我们讲村里的一些事情,上到祖宗几代,下至当天谁家的鸡丢了,谁家有生了个孩子,要不今天去赶集看到了什么新鲜事。所以那个时候虽然没有电视、广播、手机,可是我们村里的个个都是百事通,今天你说个这稀奇的事,明天他说个那古怪的事,大家都记得那么清楚。

我印象最深的是,村里有一个古怪的老头,高高瘦瘦的,稍微有点弯腰。每天穿着黑布大褂,腰上绌这一条布带子,带子上别着一个铜烟袋,烟袋杆上系着一个小布袋,里面放着烟叶。他叫什么名字我记不清楚了,一副很严厉的样子,住在村子东头,当时我家住在村西头,他也常常到我家去串门,在我家里他常常会给我们兄弟出几道数学题,让我们做,记得他常说我们兄弟很聪明,让我们好好学习,将来才能有出息。邻居一串门的时候,我父亲常常会拿来一些香烟让邻居抽。他们坐在高高的大板凳上,跷着二郎腿,腿还不停地抖动着。我和弟弟觉得这姿势老有范了,串门的邻居走后我和弟弟常常也坐在板凳上,学着大人的样子,跷起二郎腿。

随着时代的进步和发展。村里安上电,每家每户都买了电视机,装了电话,买了手机。特别是改革开放后,村里的一些年轻人都外出打工,几乎是常年不在家,偌大村子里只有一些老人孩子留守在老家,村里人们串门的就越来越少了,平日里不是有什么事情很少串门了。可是一些老邻居,老人还是吃过饭聚在一起聊聊天,叙叙旧,也许这就是他们最开心的事情了。

如今在城里,人们之间很少在串门了,当面沟通的机会越来越少了,邻居之间变得陌生和情感淡漠,以至于在一个楼道里住上很久的邻居也不认识,更不要说相互帮助了。在楼房里住久了,我倒是真怀念当年那人来人往的农村的生活,怀念起串门的日子。

作者简介:


郭西明,笔名晓风,安徽界首市人,出生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本科学历。系安徽散文家协会、界首市作家协会会员,笔耕二十余年,在各级各类报刊发表诗歌散文二百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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