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味道”散文有奖征文】茴香菜/苏立敏
初夏,小路已铺摊开细碎的荫凉,村落掩映在葱郁的绿意里,放眼望去,是生动的烟火人间景象,众多清新里,还是想特别写写茴香菜。
这个时节的蔬菜,我还是最偏爱茴香菜的,初夏的茴香菜,用“水灵”来形容远远不够,它水绿水绿的颜色,一根根细直的茎上,顶着花蕊一样细腻的小叶片,那叶片如此之小,像小括号,像小生灵的羽毛,抚摸在手里,感觉一颗心都要融化了。
故乡每家的菜地里,总有一畦是留给茴香菜的,茴香菜馅儿饺子是韭菜之后的最好的饺子,茴香蓬勃地生长,它的叶子填充了菜地每个缝隙,很小的地块种下的茴香能满足一家人包饺子蒸包子吃,在五月晴朗的早晨,若是不经常出门的大娘背着篓拿着镰刀去地里,一般都是奔了割茴香而来,半晌的阳光透过树荫把婆娑倾洒在院落的时候,突然走进家门的邻居也一般是来送一把茴香的,麦收前的周末的午餐,就是乡亲们给孩子们做点好吃的概念里,也是非茴香饺子莫属的。
茴香菜的味道很香,应该是花的质地,百度上查到它的花语是“才色兼备”,茴香的颜色很美,从绿的明净到绿的平淡,从绿的幽深到绿的苍茫,它把由浅至深各个阶段的绿色诠释得淋漓尽致,并且是越老越香,茴香从玲珑的饺子到实在的包子,在日常里做到了与庄稼人的烟火切实陪伴,而“才”主要是指茴香菜含有丰富的维生素、胡萝卜素以及纤维素,导致它具有特殊的香辛气味的是茴香油,可以刺激肠胃的神经血管,具有健胃理气的功效,是搭配肉食和油脂的绝佳蔬菜。
五月的茴香菜,是从阳光下的菜地里跑回来的最倾心的蔬菜,它每一根都水润鲜美,几乎不用择就可以洗净做馅儿了,它的香味儿决定它又不需要多少油装饰,最能展示它原汁原味的风采,与肉馅儿或腌肉、鸡蛋均可搭配,它从不挑剔和什么佐料什么菜在一起,什么东西也夺不走它的光芒,在五颜六色的蔬菜里,它是绝色的一种菜。
初夏的烟火特别随着时令走,作为迎季的茴香菜,就成了厨房里必不可少的风景:早餐做好了粥,就用茴香菜炒个腌肉,这饭真是越嚼越香;午餐包顿茴香菜饺子,晚餐就想用剩下的茴香菜包包子了。反正茴香菜总舍不得浪费,虽然它价格并不贵,但在我心里的贵重却无可替代。即使是做茴香馅时剩下的一锅底绿水,也要倒在饺子汤里品尝了。对我来说,浪费了茴香菜就是辜负了夏天的光泽,于心不忍。
那年五月,我们到山里同学家去,品尝了一次山里茴香菜的味道,是早上,同学正犹豫着不知炒什么菜好,转身就看见院子的角落里长着几根茴香,因为缺水浇灌,茴香绿得发黑,我们不约而同就决定吃一次有茴香味儿的早餐了,是小铁锅炒的,不知道是腌肉的原因还是茴香的天性,那菜炒出了至今记忆里最好的味道,真的,不咸不淡,香浓可口,吃了这口就得赶紧吃下口,好吃极了,真找不到词来形容它,也许因为它是我喜欢的茴香,也许它具备着让有心人喜欢的特质,那味道像初恋,就是忘不了。
凡是烟火里有茴香菜的记忆都刻骨铭心,一个冬天的晚上,可能是七九年,也可能是八零年吧,是我上小学的时候,不知是谁买回了大棚里长着的嫩茴香,那时候只知道夏天才能吃上茴香,不知道冬天也能吃到,在冬天吃上茴香馅儿的饺子是连想都不敢想的,我家那天晚上竟然包茴香饺子。母亲知道我着急上夜校,就先给我煮了一碗,我看着一捧茴香做成馅儿在盆里经了盐浸变成了少半盆,我尝了尝饺子又是满口流香,我知道那晚上肯定是吃不饱了,我又不忍心吃太多让家人吃不着,就匆匆吃了一碗去学校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关于烟火的遗憾不是什么山珍海味的空缺,是那晚的茴香饺子没有吃够。
五月只要去赶早集,我的车筐里就装满了茴香菜,那是载着一筐花的心情啊,在茫茫人海里穿过,感觉整个人都年轻了好几岁,感觉茴香代表着自己的品味,是来自故土并不随时间和环境而改变的平和,绝非盛宴与佳肴所能比拟,茴香是故土上年年而至的花儿,是村落的元素,从很久远很久远的时候起,茴香菜就陪伴在故乡人的意念里,它是记忆的香料,是村落贫土里不可不种的花籽!
作者简介:
苏立敏,中国金融作协会员,河北散文学会会员,河北采风学会会员,河北文学研究会会员,三清媚女子文学研究会会员,乐途网专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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