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味道”散文有奖征文】童年的梅干菜/孙伟

朋友请客,点了一道梅干菜扣肉上桌。那肥而不腻的扣肉,色泽诱人。肉块下,垫底的黑色梅干菜散发出的独特味道,醇香扑鼻。已经很久没有闻到这菜干香味。心里的馋虫,连同对童年时光梅干菜的记忆,一下子被勾了出来。

确切地说,自己第一次吃梅干菜的具体年岁,已经被岁月冲刷得模糊不清。不过,那场景和菜香,却一直镌刻在记忆里。

一天中午,我放学刚迈进家门。正忙着做饭的母亲,就高兴地冲着我喊:“快来看看谁来了。”我书包都没有来得及放,就赶紧往锅灶后面找。原来是外婆,她正在锅灶后面帮着母亲烧火呢!

小时候,我们特别喜欢家里来客人,甚至是盼望家里来客人。家里一旦来了客人,不仅仅气氛更热闹一些,伙食也会特别好。父母亲不是杀鸡,就是宰鸭。平时舍不得吃的好东西,都会拿出来招待客人。有时,还会吃到一些,平时根本吃不到的新鲜东西。再者就是,来客人的时候,哪怕我们犯了再大的错误,父母亲都不会厉声责备。最多是盯上一眼,作为警示。

外婆来了,我们更高兴。因为外婆尤其疼爱我们。她每次来,总会带一些猪肉,带一些家里需要的生活用品,还有一堆给我们解馋的零食。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里,对于还比较闭塞的山里人家,这些东西绝对是称得上奢侈品。这里面所包含的,外婆对我们的疼爱,也是让我们永远念念不忘的。

外婆生活在邻县的集镇上,离我家来回有十几里的山路要走。在自己家里,外婆除了下地干农活,还要照顾忙着工作的外公、两个舅舅,还有姨妈等等。一大家子人的生活起居,让她忙都忙不过来。所以,很少有空闲时间出远门。

外婆来我家,一年也只有那么几次。她一直不放心这个嫁到山里的女儿一家。怕山里人家因为赶集不方便,经常缺这缺那,更怕我们生活得不好。平日里,即使她不来,也会经常让去赶集的村里人,捎带一些东西过来给我们。每次外婆到我家,都会帮着家里洗衣做饭,忙这忙那,也不见停歇。直到把家里都收拾得利利索索、干干净净,才能放心吃饭,才能放心回自己的家。

那天,外婆除了带来新鲜的猪肉和一些零食,还带来了我所稀罕的梅干菜。当时,自己脑海里对于梅干菜没有任何概念。不要说没有吃过,就是连看,连听说,也从来没有过。

外婆用梅干菜亲自做了一道梅干菜炒肉。做菜时候,她取出几棵梅干菜。那腌制好的整棵菜干,黑色的叶片上还挂着盐霜,叶杆呈乳白色。外婆把菜干放在温水里浸泡一会,然后取出,洗净切成小断。再在热锅里,放下切好的五花肉片,翻炒出油,便放进切好的梅干菜继续翻炒。

梅干菜一入锅,肉香裹挟着菜干的特殊鲜香,一起喷薄而出,整个屋子都氤氲着那股诱人的香味。我不禁吞了一下口水。待菜炒好了,还没有出锅,外婆就夹了一块肉和梅干菜给我解馋。菜一入口,一股浓香引的我饥肠辘辘。那菜干不咸不淡,,五花肉不油不腻。我确定,世界上再没有比这个更好吃的美味了。

吃饭的时候,其它菜肴已经对我彻底丧失了诱惑力,眼里只有梅干菜。就着那菜,我吃了两大碗米饭,仿佛还意犹未尽。可是,肚子已经实在放不下那么多。不然,我还想继续大快朵颐。

后来,我从学校毕业,就走出山村,到外地参军和工作。距离家乡远了,距离外婆更远了。就一直再也没有吃到外婆做的梅干菜炒肉了。

现在,外婆已经离开我二十二年。外婆对我们的疼爱,连同她做的梅干菜炒肉的味道,只能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

从回忆回归到餐桌,我从梅干菜扣肉的盘里,夹了少许梅干菜,放入口中轻轻咀嚼,慢慢回味童年时梅干菜的久违味道,依然是那样味美鲜香。

作 者 简 介

孙伟,男,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中国楹联学会会员,新媒体《行参菩提》和《家乡》杂志签约作家。系列行走散文入选《2017年中国行走散文作家二十二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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