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恩·清明”散文有奖征文】清明时节总关情/李同书
爷爷和奶奶的衰老仿佛发生在一瞬间,尽管全家人不想面对这种残酷的现实,但是事实总是无可抑制地摆在大家面前,让我们猝不及防又无法抗拒,不管生命的载体多么顽强,岁月总是这么无情。爷爷和奶奶出事那天没有任何征兆,吃过早饭,他们像平时一样扛起锄头一前一后到麦地去锄草,爷爷突然一个踉跄,磕在了院门上,奶奶慌不迭去扶爷爷,竟然一头栽在爷爷身上,两人就再也站不起来了。那是清明节前夕春分的最后一天,天空飘着雪片一样的杨絮和浓浓的梨花香。
在无数温暖祥和的日子里,爷爷和奶奶并排坐在洒满阳光的院子里,他们一边挑逗着满院子奔跑的鸡鸭,一边有一打没一打地说着话,都是家长里短庄稼长势的闲话,后来金灿灿的阳光变得朦胧起来,暮霭悄悄地从四面八方合拢,两人往身上填了件夹袄,就开始议论生死的事情。坐在井台旁写作业的我们,哪里听得懂老人话里的含义,只知道死亡是很遥远很可怕的事情,距离爷爷和奶奶像喜马拉雅一样遥远和神秘。记得每年清明节到来之前,爷爷和奶奶谈论最多的就是有关生死的话题,对于耄耋之年的老人,即将到来的那个节日也许透着某种神秘的气息,他们垂着头,并没有悲伤,说起死亡的话题甚至脸带微笑,一副轻松调侃的神情。奶奶说,吃饭的时候,掉了一颗牙,不中用了。爷爷紧接着附和,我比你还大两岁呢。长长的叹息在风中飘散,两双瘦骨嶙峋的手相互拍了拍对方的膝盖,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说,活着好,活着好啊。
奶奶还是没有熬过清明节。小雨从傍晚一直下到第二天早晨,一场罕见的冷风吹散了天上的云朵,蓝天纯净而邈远,仿佛变成一个宁静的湖。红彤彤的太阳挂在翠绿的杨柳间,浓密的枝条将阳光撕碎,慷慨地撒满院落。奶奶就这样默默地告别爷爷,永恒在清明节的日子里。
奶奶去世的那一刻,爷爷躺在病床上仍然没有苏醒,仿佛沉浸在无边无际的睡眠中,神态安详而平静。直到奶奶入殓,料理后事的村里人潮水一般涌向院子,爷爷仍然没有苏醒。一撮花白的胡子贴在干瘪的胸膛,强劲的穿堂风吹过来,爷爷的胡须像白色的纸鸢,不时在脸上飘动。后来送殡的人群逶迤着走出了村庄,爷爷竟然醒了,他吃力地拄着拐杖走出院门,看着渐行渐远的送葬队伍,嗫嚅地呼唤着奶奶的小名,两行清泪沿着皱纹纵横的脸颊流淌……
清明节过后,爷爷静静地坐在洒满阳光的院子里,他的身边,坐着晚辈的我们,大家仍然沉浸在失去奶奶的悲痛中,短暂的时光还无法使我们的情绪稀释,面对爷爷,我们劝慰的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在一个失去亲人的耄耋的老人面前,我们能做的只有无声的陪他静坐。
爷爷虽然躲过一劫,但神智已经无法恢复,整日沉浸在与奶奶共有的时光中,他无法接受奶奶离开的事实,坐在温暖和煦的院子里,爷爷表面平静而安详,但一双空洞的眼睛泪光涟涟,不时打量着飘舞着杨柳絮的天空,喊着奶奶的乳名,小芬,活着啊,活着好。
很长时间,爷爷一直认为奶奶住在哪一个晚辈的家里,浑浊空洞的眼睛凝视着我们,一遍又一遍喃喃自语,到了清明了,天暖和了,小芬爱洗脚,水不要太凉,也不要太热……你们不要让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白天暑气大,晚上风硬……
我们眼含热泪,趴在爷爷耳朵上,说,奶奶能吃能喝,奶奶好着呢。爷爷点头,微微颤着嘴唇,活着,活着好啊。我们清楚,岁月正无情的剥蚀着爷爷生命的最后时光,我们要做的,只有跟时间赛跑,要爷爷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活的更幸福……
作 者 简 介
李同书,山东省曹县人,又名李同福,笔名“福妮”。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先后在《山东文学》、《湖南文学》、《牡丹》、《短篇小说》、《百花园》、《参花》、《中国文学》、《文学月报》、《菏泽日报》、《牡丹晚报》、《黄海文学》等国家、省市级报纸杂志发表小说、散文多篇,多次获各种文学奖,并有多篇文章被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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