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行原创散文丨渐行渐远的冬天

渐行渐远的冬天

文/周长行

立冬已有十多天了，济宁这地方依然还是秋天的生机：昆虫硬是不蜗居，不蛰伏，四处招招摇摇，蹿来蹿去，着实让人生厌。中央气象台也早已告示：今年东北地区、华北地区和黄淮地区的冬天分别推迟了十多天。

然而，心理上，习惯上，我倒是率先做出了一点点冬天已到的样子，比如在暖洋洋的被窝里蜷缩着肢体装模作样地开始练习“蜗居”的姿势，也叫“懒床”；早起晨练，戴围脖，拉直脖领，有意识地，（不是下意识地哦！）将脖子缩进脖领里一点点，然而天不作美，这样的姿势“装”不到十分钟，便因身子的燥热而“崩溃”了，脖子重又梗梗挺拔起来；有时我还往手心里哈哈气，却不见雾状的气体弥漫。该来的没来，该有的没有，这样的冬天令人沮伤。

盼冬天，实在是想享受一下冬闲的滋味。窃以为，冬闲的最佳境界便是蜗居了。连日来，在我的大脑里总是频繁出现“蜗居”这个词儿，还神差鬼使般地搬出法布尔老先生的《昆虫记》，专门翻阅有关昆虫们蜗居（蛰伏）的一段又一段的描写。看着看着，就实在是艳羡不已，垂涎三尺了。蜗居，蛰伏，包括时尚的“慢生活”，都是冬天最幽雅的状态，一种最适合恋爱的模样。

那天早晨，我在公园拍了一段十五秒钟的短视频：野草上面的薄霜，题了几个字：霜是雪的影子！网友立马留言道：长行，你在盼望着下大雪哦！

我不只是盼望，而是渴望，望眼欲穿，望来望去，我最怕的是又一个无雪之冬，又一个暖冬的到来。让人绝望透顶的冬天。击碎这种绝望的唯一办法，便是逃离。我在琢磨去哪里寻找冬天，寻找真正蜗居的日子。新近崛起的散文作家李娟曾描写过她在新疆阿勒泰草原深处被大雪埋着的木屋里度过45天写了一部中篇小说的蜗居故事。她不说出来，却不会有第二个人知晓的冰天雪地里的蜗居生活，真真切切的雪窝里的“漫长体验”。这是一个女孩一个冬天里的奇遇。人有过一次这样的遇见，就足可以链接和升华这一生所经历过的全部冬天。然而，我辈之流连这样的梦也做不起了！它超越了现实与想象力的极限。毕竟我所赖以生存的鲁西南平原早已不是过去的它了。想想也是，连候鸟（比如大雁）都早已躲开了的这个平原，还有什么资格演绎冬天里的童话呢。

是啊，人们不得不承受冬天的背叛，抑或是报应，哎（叹气），可这个季节的“热词”（雪与冰：冬天的灵魂）仍在我心里飘忽，我依然顽强且有些惴惴不安地期待着冬天里的哪怕是一点点喜悦，比如气象台又预报道：今天傍晚就要开始断崖似的强降温。这或许是一则好消息，真正冬天的大幕向我们拉开了……

（写于2020年11月18日晨）

【作者简介】周长行（男），共和国同龄人。老兵；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资深记者；诗人。主要著作：自选集《伟大的我们》，长篇人物传记《不醉不说乔羽的大河之恋》，长篇小说《浑人八斤》，诗集《句子的队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