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兆浩小说《因为烦闷无聊》(纸刊备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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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烦闷无聊
文/张兆浩
Y办,清水衙门,当然也是清闲科室,主任开会去了,小梅正埋头看高尔基的《因为烦闷无聊》。大罗,困得很,前天凌晨4点看德国狂胜巴西;今天凌晨4点又看阿根廷点杀荷兰。他用茶杯冲了咖啡,呷了几口,觉得清醒。就拿出手机,刷博;又上QQ,跟美国的小罗聊了一会儿足球,两个人争得不亦乐乎,大罗押德国夺冠;小罗偏偏说阿根廷折桂,谁也说服不了谁,下了,下了,大罗气得就下了线。换成上微信,听游戏版的甄嬛传配音,嬛儿正跟雍正侃世界杯,口型吐音很相符,大罗笑了,现在的人真有本事,竟能剪辑电视剧偷梁换柱。他又玩穿越,填上名字,穿越成了明朝的唐伯虎,啊哈,我要点秋香啦!他的喊声,叫对面的小梅扑哧一声,做白日梦!真是坏了大罗的情绪,但小梅那么俊的人儿,他舍不得骂。又在朋友圈里扒拉,看到潘金莲开封府调戏包龙图,他越发笑得前仰后翻。马上转发出去。手机玩腻了,就放到边上,打了一个呵欠,又喝下一口咖啡。
嗨,现在做什么呢?突然他想起好多天没有到海边玩儿了,就打开电脑。他要找瓶友去。眼前是蔚蓝的大海和橙黄的沙滩各占一半的界面,果然,有好几个瓶呢,什么询问瓶,普通瓶、交往瓶、定向瓶,都有。
打开第一个瓶,是普通瓶:是平顶山的牛文珍漂来的。他(她 )说,您好,2088位朋友,上一位是山东的,请您别扔,找一个普通瓶,也这样写,按顺序传下去,传到现在不容易,别在您手里断了,好吗?能传到您这里是非常幸运的,祝您事事顺心,安康幸福!这个链条能拉这么长,而且人家又好声好气的,大罗也不忍心将它扔了。但就是要写很多的字,哦,复制,粘贴,再修改个别字,大罗很快将这个普通瓶传了。咳,就是此瓶一去不复返,结果如何?不知道,大罗有些惆怅。
下一个,是个心情瓶。找个女孩做老婆,不用太胖不用太瘦,正常身材就好,未来的你,不用多有能力,对我一直有信心,会欣赏我,哪怕你挣得钱比我多,也要给我自尊。不用太会家务,能洗衣叠被,会做西红柿炒鸡蛋,要是会做个鱼啊什么的,就更好了。我真想找这样的女孩做老婆。“真想死了”,大罗,吝啬给他4字,就把它打发了。
下一个,是个询问瓶。签名是匿名瓶友。他写到,请问有无不用安全套,也不用避孕药的避孕方法吗?大罗本来要回,那要等她姨妈刚走的那几天。又转念,去你的,让你掏打胎的钞票去。他把这瓶扔了,瓶子,在空中翻转几下,打一个弧圈,落入大海。
下一个,是个真话瓶。不知咋的,他怀疑我,我能原谅他,他给我有说不出的感觉,我爱上他了吗?大罗怜香惜玉,就回了,剪不断,理还乱,不是那个情感是什么?
倏地,来了一个西安的交往瓶。
“有知书达礼,善解人意的女孩吗?”
大罗女扮男装:“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
只两秒,就回话了:“你多大?”
“未到而立心先愁。”
“多大呢?”
大罗心想这个家伙,肚子里没有什么货,故意逗他:“豆蔻梢头二月初。”
“猜不了。”
“你打进百度看看。”大罗想不聊了。
“哦,是杜牧的。”
“现在清楚了?”
忽然对方又漂来一句:“你是处女吗?”
撩起欲火了吧,好家伙,这次要给个高难的,大罗想,就随手敲下:“玉簪挑破海棠红。”这是纪晓岚和乾隆皇在客栈里看窗外敲锣打鼓,抬花轿时,说的,开头几字“到今晚”就砍去了。我就看你这家伙想疯了,可不要下面湿成一片!
“加QQ来聊,好吗?”
我就偏不:“你要读懂了,才加。”你这家伙,开头就来个“知书达礼”,不知书,更不达礼。
“亲,你就以身相许吧,让我好好疼你。”
“仅秦川就八百里了,何况我俩隔着千山万水。”
“呵呵。”
“嗨嗨!”
大罗还要耍这小子,突然隔壁科室的小刘向这里边传话:“效能办的马上上楼梯了。”
大罗要下线,但退出了还有几关,看看门口,果然几个人朝他们的科室走来了,心里一急,就把电源断了。
效能办的几个已经走进来。一个问,秦主任去哪儿了,他去开会了。小梅如实回答。她早已将放着书的抽屉用身子给靠进去了。另一个看着呆坐的大罗,问,你怎么早晨就喝咖啡?熬夜了?大罗机械的点点头。你刚才做什么。我办事啊。办事?是上电脑吧?我上什么电脑,大罗还强辩。那个人用手摸摸电脑主机,没有,还在发烫呢?那是太阳照的。大罗急中生智。打开看看。大罗无奈的接了电源,打开电脑,效能办的两个人都集中到他这儿,很熟练的从“查看”再到“历史”,里边上网的记录历历在目。还强辩吗?大罗无语了。
次日,在政府的公示栏里,赫然写着,Y科室,大罗上班时间玩电脑,给予.......
【作家档案】
张兆浩,福建省罗源县人。福建省作家协会会员,福建省特级教师。有散文《丹橘集》《史翰集》行世,编著有《我教儿子会作文》《好诗妙文》,主编《罗源历史文化丛书》。有诗歌、散文、小说发表于《光明日报》《福建文学》《福建日报》《福建文史》《福州晚报》《福州日报》等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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