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散文:老屋•水车
有人说:“人在世上走着,记忆是唯一的行囊。”岁月的沉淀,厚厚的情感灰烬尘封着悠远的乡思。几回回想叩开思乡的记忆之门,无奈,无法轻松地找到情感深处的入口。我想,那些青涩的岁月是不能随便轻易地被打开情感闸门的。否则,一场苦涩的岁月洪水必然会泛滥成灾。
总认为,生活在异乡,内心深处的那根触及心灵之痛的神经是不会随意抽搐的。没想到,没想到,越是拼命地压制,越是抵挡不住情感的潮涨。有时,电视上某个熟悉的画面,直抵灵魂深处。让乡思的洪水波涛汹涌,翻江倒海……
南山底下的那座老屋。它深深地贮藏着我年少时的情感和凝固着年少时鲜活的时间记忆。
土砖青瓦的老屋,约四十三年的风雨静静地伫立着。伴随我的出生,一起默默地栉风沐雨。老屋上空的袅袅炊烟,升腾出一种祥和,升腾出一种少年时的甜蜜。
十八年的成长岁月,难忘老屋内灶膛内那团红红火火的温馨。约三十年远离老屋的乡愁日子,梦里依稀浮现着爷爷、奶奶慈祥的面容。二十几年前,爷爷带着病痛的遗恨撇老屋而去。三年前,奶奶也幸福安详地躺在老屋的那坐炕上平静地老去。如今,老爹老妈仍坚守着那座有点破旧的老屋。
老屋内的摆设,陈旧、杂乱、简陋,甚至有点破败。但年少时的欢乐、笑声、温馨、幸福与和睦仍藏在老屋的旮旯角落里。
老屋,默默地伫立在家乡的南山下。与周边耸立的楼宇相形见绌,但它永远珍藏着我年少时的鲜活灵动的画面。只要老屋还在,游子漂泊的那条血脉之根便找到了归宿和源头;只要老屋还在,游子漂泊的心灵风筝便找到了回归的路径;只要老屋还在,游子走得再远,它无形中拽着的那根情感之弦被拉得更紧。家乡的老屋,你是维系游子情感的心灵之源;你是游子找寻血脉之根的心灵坐标。
老屋简陋的摆设中,有一架水车静静地卧躺在堂屋前的大柳树下。曾经的水车,在天旱的岁月中,为一家人的生计立下了不可磨灭的汗马功劳。
我那苦涩的青少年,是顶着炎炎烈日,伴随那晃晃悠悠的水车轱辘慢悠悠地车水中度过的。与父母或兄弟分别各握水车的一个把手,一块梯田又一块梯田地把水从池塘里车到自家高处的田亩里。
往往一天的劳作,是从微亮的大清早一直车水到夕阳西下的傍晚。约莫十一、二岁枯瘦的躯干,在不断往下流的汗滴和拉长的太阳影子的陪伴下,把艰辛的水车劳作站立成一种永恒的劳动姿势。
悠悠的水车,流淌着岁月的汗滴;悠悠的水车,转动着劳动后丰收的喜悦;悠悠的水车,封存着记忆的艰辛;悠悠的水车,保存着苦涩少年那份纯真的劳动因子。
后来,随着柴油机和电泵抽水灌溉田亩的普及,古老而落后的水车就慢慢地退出了历史的舞台。水车与老爹协同奋战抗旱的情形,让老爹对水车有一种深厚而特殊的情感。因而,老爹舍不得丢弃那架古老的水车,而把它永久地安放在老屋偏房那个的房檐下——以便让如今生活在甜蜜、幸福时代的子孙后代永远记住那段艰难的岁月。古老的水车,静静地卧躺在老屋中,静静地卧躺着一段艰难岁月的时光。
古老的水车啊,你让我青涩的情感基因找到了最佳的寄托之所!同时,我的生命里也悠悠的流淌着对你亘古不变的情思!
灵魂深处的老屋,已深深地驻留在我心灵最柔软的部位,它永远地开着一扇乡愁和乡思的记忆之门!那架古老悠然的水车,静卧的岁月,牵引着我那段曾经灰暗的情感之弦,让我更加珍惜今天的幸福!
老屋——水车,一条安放在我心灵深处的乡愁的情感纽带!
审阅:廖林
简评:诗一般的语言描绘出承载老屋与水车的那个时代的艰辛和温馨,读后真能唤起同代人的共鸣,情系当年,珍惜当下!
终审:严景新
作者:张培松
编辑: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