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那些事儿之（三）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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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当家的是一伙土匪的主心骨，不但身手不凡，枪法好，还要识文断字，胆大心细，和江湖帮派打交道时不能掉份儿，必须懂得各类的黑话、手势、仪式等等。今天小编就和大家扒一扒土匪们惯用的那些黑话。
一伙土匪的首领被称作大当家的，他拉杆子起事叫“起局”或者“起皮子”。起局时几个人歃血为盟，拜十八罗汉为祖师，喝过血酒，大当家的要在祖师牌位前烧香鸣誓：拜过老祖拜八方，兄弟齐心起局昌，自古规矩大如天，横推立压（不守信，不忠诚，重色轻友叫压裂子）定死伤。大当家的念完，其它人跟着念一遍，“死”字只能在起局时说一次，以后“忌口”，这个字再也不提，实在避不开就用“睡了“或者“倒了”来替代。
起过誓，还要给刚起的局报号，安排四梁八柱等骨干。没有职务的土匪叫崽子，崽子入伙称作“挂柱”，挂柱的崽子要有起局的人担保，立下生死文书，交给“字匠”（先生）保管。对于毛遂自荐的崽子，也要先找保人，黑话“挂勾”。对这一类的崽子首先要试胆量，黑话“过堂”也叫“过秧子”。其实就是“投名状”，各地的叫法不同。
“过堂”一般有两种办法，一种是让刚来入伙的人头上顶个葫芦，百步开外“炮头”一枪把葫芦打碎，如果被吓得尿了裤子，或者吓懵了，被称为“巴子”，也丧失了“挂柱”的资格。什么反应都没有的叫“顶硬”，等于是通过了考核。
还有一种“过堂”的方式，就像林冲投靠水泊梁山时被王伦刁难，不给来挂柱的崽子“喷子”（枪）和“青子”（刀），却让他去“打食”（拦路抢劫），到危险的地方“踩盘子”、“望水”（搜集情报）。如果任务完成得好，就算“顶硬，溜过了”（胆大，考验过了）。
“过堂”结束，接着就是“挂柱”仪式，黑话“拜香”。大掌柜的“栽香”，前三后四，左五右六象征十八罗汉，最后一根儿插在中间，代表大当家的。“挂柱”的人在香前跪倒，当众发下毒誓，绝不违背“绺子”里的规矩，就算是“挂柱”成功。然后找粮台领衣服，啃富（吃饭）的家什，到炮头那里领“喷子”和“柴禾”（子弹）。
刚入伙的崽子要绝对服从四梁八柱的命令，过年还要给他们打点“小项”（礼物）。对于那些不挂柱的“浪飞”（没有入伙单飞的土匪），起过局的“插旗的”（除非在官府中的眼线）会向官府“放笼”（报信）赚点“兰头”（钱）。其实这也是逼出来的，浪飞一般底儿潮掉脚子（被官府抓过），晃门子瓢不紧（嘴不严不可靠），不是托底守铺（老实巴交，值得信任）的人。
土匪主要的经济来源就是抢劫有钱人的宅院，黑话叫“砸窑”。篱笆墙的是“软窑”，就类似于电视剧《闯关东》中朱开山的院落。虽然油水不大，但容易“砸响了”（抢劫成功）。真有钱的大财主都是高大的砖石院墙，墙角都修着炮台，守炮台的都是花高价从山里请来的猎人，百发百中。这些宅院就是土匪们眼中的“硬窑”，硬窑容易“砸不响”（行动失败），可一旦砸响了，劫掠的财富足够一伙儿土匪过几年花天酒地的日子。
财主的闺女儿媳伺候着，早晨抻腰子（大米饭），翻张子（烙饼）炒滚子（鸡蛋），中午漂洋子（饺子）、挑龙（面条），晚上干枝子（粉条）炖肉，尖角子（牛），山头子（羊），江子（猪），搂金子（狗），喘鸣（鸡），扁嘴子（鸭子），长脖子（鹅），除了压脚子（马），其余的逮啥炖啥。除了好吃的，每天还要“蒙头春”（喝酒），软福（喝茶），啃草卷（抽烟）。
可要是砸不响窑，就只能回舵窑（老巢）“富海”（喝凉水）啃“瞪眼子”（高粱窝头）了。
除了软窑和硬窑，还有一种“红窑”最让土匪们深恶痛绝。红窑就是在院里索伦杆子上挂红旗的，红窑里财主有钱有势，自己养的有护家的家丁，挂上红旗就是为了挑衅土匪，不怕他们来砸窑。
不论去砸那类窑，事先都要派人去踩盘子。假扮成明连子（说书匠），飘行里（剃头匠），撒网子（算卦的），实在不行就假扮靠死扇的（要饭花子），念语子（哑巴），念招子（瞎子）。总而言之，就是要有一技之长，才能混到窑里去。
假冒走街串巷的挑担货郎没什么门槛，可周围总是围着一群看热闹的孩子，不利于搜集情报，而且容易被人误认为是拍花的（人贩子），还会被处以私刑。
民国12年，双阳县报号双流的绺子去砸一家姓胡的红窑，正副炮头和插千（提供抢劫对象）化妆成卖布的货郎去踩盘子，结果被误认为拍花的，用了私刑，正副炮头被打成残废，关进苦窑（监牢）。插旗的挺刑不过，说了实话，官军连夜前去围剿，合伙儿四百多人，一个都没跑掉，连带监牢里的正副炮头、插旗的都被“挂甲”（冬天扒光衣服绑在树上，身上泼凉水，一个时辰就能冻成雪白的冰条儿）。
土匪砸窑是很危险的，无论砸响砸不响，都会赔上几个崽子的性命。手下的崽子折的多了，没了“站条子”（队伍）。“花打了”（被打散）绺子做浪飞死路一条，就只能“降杆子”求“靠窑”（接受势力大的绺子招安或者向人家投诚）。对主动靠窑的绺子，大掌柜一般都予以收留，如果不给对方一个“落点”（安身之处），双方就算结了怨，几伙被打散的小绺子合兵一处，干掉人多势大绺子的事也不少见。
靠窑的绺子虽然被收留，却很难和大绺子混得亲密无间，因为靠窑的绺子有人有枪，有可能对大掌柜不利，而且砸红窑的时候，靠窑的绺子“掐灯花”（先锋队），直到他们失去对大当家的威胁为止。
啰里啰嗦的又两千多字了，今天先唠到这，改日跟大家扒一扒土匪的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