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成玉 | 不仅仅是一颗牙齿的疼痛

不仅仅是一颗牙齿的疼痛

◎ 朱成玉

牙疼，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疼，那种疼无边无际，令你抓狂。

我的牙疼是间歇性的，常常在夜间发作。影响我的写作，也影响我的睡眠，很多偏方都用过了，都不见效，这一度令我感到恐惧。

去药店买了一盒甲芬那酸片，医生说这个药止疼效果好，只要吃上10分钟后就可以止疼，但是对胃的伤害也比较大，不到迫不得已，尽量不要吃。

这下心里就有了一种依靠。我把那盒药放到我的书桌上，我想疼痛难忍的时候就可以吃了。这样想的时候，疼痛就有了边际，我不再惧怕它，那颗牙真的就感觉不那么疼了。

人，总是需要某种依靠的吧。

疼痛难忍的时候，就生出了一种想法：让医生把自己的痛感神经掐断，从此不就没有痛感了吗？

但是，没有了痛感就是幸福吗？当感觉不到疼痛时，身体有了病症便不会被发现，健康受到威胁却没有了黄灯红灯的警报......疼痛竟然在保护着身体，虽然那么让人难以忍受。

失去痛感的同时你也会失去快感。味蕾再也品尝不到美味，指尖儿再也触摸不到冷暖，甚至，与情人的吻也失去了美妙。如果这样，你还肯让自己失去痛感吗？

只有品尝过黄连的人，才能更容易感受到泉水的甘冽；只有生活在悲剧中的人，才能演好喜剧。

所以，我宁愿有这样的痛感，证明自己还可以品尝，还可以触摸，还可以爱。

疼痛再一次袭来的时候，我静静地躺下来，一动不动，甚至舌尖都不去触碰那牙齿一下，我静静地追寻着痛的痕迹，它从下巴处开始，慢慢地爬向腮帮，再到颧骨，再到太阳穴，绕着我的右半球爬行不止，像一条贪吃的小虫，不肯歇息，永在寻食的路上。

第一次，我尝试着去品味疼痛。

曼杰施塔姆写道：“前面只有痛苦，后面也是痛苦，跟我坐一会，上帝保佑，跟我坐一会。”

人生在世，有几人敢于这样对自己说：让痛苦陪我坐一会儿！

生病也有生病的好处，给自己一个借口软弱，爱我的人或者会生气我的颓废，恨我的人或者会幸灾乐祸，可有什么关系呢？谁能保证自己会一直有个坚挺的灵魂？

那些生病的日子，我会暂时忘掉那些客户，那些订单，不用在早晨给自己上紧发条，不用在晚上给自己备好解酒药，我只想做一个平常人，渴望简单得像白开水一样的生活，我不要荣华富贵，香车豪宅，只想做一个快乐的农夫，在空旷的田野里纵情歌唱，在收获的季节不眠不休兴奋地收割。

偶尔软弱一下，又何尝不是在给一颗心松绑！

【号外】

你们有过牙疼的经历吗？“牙疼不算病，疼起就要命”啊！那么，你们有没有像我这样，牙疼的时候，也能梳理一下思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