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颜色

朱雀台

心灵栖息的世界

世界的颜色

文//张书云

01

我的父亲在高唐一家大型的造纸厂上班。由于工作环境的原因接触到一些化学物品，以至于汞中毒。他每年都在济南的医院里度过好几个月。

我有一个大我八岁的哥哥，身体健康。奶奶觉得孤单，让母亲再生一胎为哥哥做伴。母亲忧虑重重，亲自到北京的大医院和父亲检查身体。医院给出的结论令他们满意，决定再生二胎。

母亲顺利地怀孕了。我在母体里挺乖，没有让母亲受多少罪。随着我体重的增长，一家人喜上眉梢。父母亲还是慎重地每月都到北京的大医院检查，我的身体健康无恙。

02

母亲的预产期到了，送进医院，推进手术室。家里人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

奶奶抱起我傻了。两个小时后，让我去吸氧。母亲当时还没顾上看我一眼。父亲，爷爷，外公，外婆都惊呆了。

我让他们大失所望，我是个瞎子。

我想:奶奶当时是怎样抱着我吸氧的？后来奶奶告诉我，她默默地流泪不敢出声。母亲输上了液体清醒后找我，奶奶劝说让她好好休息。当时她还没有奶水，奶奶隱瞒了两天。第三天，母亲下床终于看到我的样子，失声痛哭。

八零后的母亲，从小生在福中，哪里经历过这样的痛苦煎熬，她的希望破灭了。严寒的冬天如遭雷击，几日不吃饭。

奶奶是个堅强的女人，读过书。对母亲说“孩子，坚强些，想开点，上帝是偏心的。他不可能让每个人都完美无暇。孩子没有眼睛，他可能内心思想更丰富。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让他学习盲文。他可能像阿炳那样拉一手好二胡，唱出《二泉映月》那样动听的曲子。也可能像海伦那样写出好得作品。”一家人都眼睛红红地劝说着母亲。

母亲一个月子都没有养好。

外婆陪伴母亲一个月，亲戚也来探望。在亲人、亲戚们的好心劝说下，母亲停止了哭声。女本柔软，为母则刚。几个月后，母亲按时上班。

03

奶奶和爷爷在自家开了个豆腐店。主要卖豆腐脑和茶叶蛋，自己做几十斤面的焼饼。把我放到小车里来回推动，不误干活。

父亲有时去送外卖，他不上班。那个负债累累的造纸厂发不了他的工资。一家人都忙碌着为我存钱，打算到了我上学的年龄送我学习盲文。

时光流逝，我渐渐地学着蹒跚学步。给我一个小拐杖，慢慢地在屋里走路。第一堂课就是学习“左”“右”。我伸出双手反复地说着“左手”“右手”，终于学会了辩别方向。

两岁多让我自己学习吃饭。奶奶给我穿上特制的衣服。小碗我能拿得动。米饭鸡蛋羹，不怕我弄赃衣服，不怕碗摔倒地上。那种惨状我好久才学会。我用手摸索着“左”，“右”，“前”，“后”都能分得清楚。

我两岁多，哥哥给我讲述外面有鲜花，绿草，大树，蓝天。我很高兴这个世界有这么多美好的东西。可是，我看不到。家里人让我抚摸鲜花的叶子。从叶的大小形状我能分辩是什么花。从叶子的柔软、稚嫩，我知道春天的来临。夏日的雨水充沛，我能抚摸到叶子的丰硕。秋日里我抚摸到老叶的枯萎，感受到秋天的到来。

我不知道蓝天是什么颜色？只能听哥哥讲述，蓝天上朵朵白云飘浮不定。有飞机在蓝天上翱翔。夜晚有星星向我们眨着眼睛，还有明亮的月光照耀着大地。

一家人没有嫌弃我，给我买了小熊优彼放歌讲故事。不允许哥哥和我抢玩具。家里人在培养我对音乐的兴趣。

04

夏日的黄昏，有时母亲带着我在湖边散步。对我讲述着杨柳依依，微风拂面，我感到心旷神怡，觉得世界是温暖的。我和母亲坐在小船上，听湖水“哗哗哗”地流过。多么好听的声音，均匀而悠长。母亲唱起了“让我们荡起双浆，小船随风飘荡…”

母亲有时还给我讲故事，讲瞎子阿炳和盲女海伦。堅强的母亲，每天都穿上铠甲，忙忙碌碌地为我跑前跑后，遮风挡雨。

三周岁那天，奶奶，外婆邀请好友为我庆祝生日。品尝甜甜的蛋糕，好多儿童玩具让我抚摸。大家都好奇地望着我，希望我能拿到自己喜欢的玩具。我拿到小熊优彼和口琴。大家让我抚摸小口琴的小孔，我胡乱地吹着音乐，真是我喜欢的东西。

小熊优彼和我不离左右。我陶醉在音乐和故事里，不知道外面的风风雨雨。

母亲喜欢上瞎子阿炳的《二泉映月》，在家经常播放。声音优美而忧伤。人世间谁都想有个美好的家庭，健康的孩子。我给家里没有带来笑声，却带来了责任，让他们学会了堅强。

05

我想快点长大，学习盲文。可能做阿炳那样的音乐家，也可能像海伦那样成为一个作家。我想；我会努力学习东西，不让父母流泪。

我相信人世间只要人人伸出一双温暖的手，我的世界里会有光明。我的世界也会五彩斑斓，也会有辉煌。我盼着早日走进有声世界，梦中看到想看的颜色。

作者●简介

张书云：  网名（一滴水），山东省高唐县人和街道，和安社区岳王村。出生于1965年7月30日，毕业于高唐县第四中学。热爱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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