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科证治经方心裁（6）白术散：妊娠腹痛、妊娠恶阻、胎动不安、妊娠髂部疼痛
白术散
【原文】
妊娠，养胎，白术散主之。《金匮要略·妇人妊娠病脉证并治第二十》
【组成与用法】
白术 川芎 蜀椒三分，去汗 牡蛎（分量缺）
上四味，杵为散，酒服一钱匕，日三服，夜一服。但苦痛，加芍药；心下毒痛，倍加芎藭；心烦吐痛，不能食饮，加细辛一两、半夏大者二十枚，服之后更以醋浆水服之；若呕，以醋浆水服之；复不解者，小麦汁服之；已后渴者，大麦粥服之。病虽愈，服之勿置。
【功效】健脾和血，散寒燥湿。
【医案】
1．妊娠腹痛
初诊： 1996年3月8日。陈某，29岁，妊娠近两个月，下腹一直隐隐作痛，甚时胃脘亦痛，恶心口苦口干，身冷腰痛，大便溏软，时疏时频。舌稍淡，苔薄白，脉细。
治法：温中化湿，佐清湿热。
方剂：白术散合左金丸（《丹溪心法》）、香连丸（《和剂局方》）加味。
川芎3g 川椒1.5g 白术10g 牡蛎10g 黄连2g 吴茱萸3g 木香5g 乌梅2g 半夏12g 杜仲12g 砂仁（冲）3g，3剂。
二诊：1996年4月4日。药服期间腹痛消失，近来每晚下腹疼痛，大便不畅，便后痛减，舌脉如上。
治法：温中化湿，佐清湿热。
方剂：白术散合戊己丸（《和剂局方》）、香连丸（《和剂局方》）加味。
川芎3g 川椒1.5g 白术10g 牡蛎10g 黄连2g 吴茱萸3g 白芍15g 木香6g 陈皮9g 槟榔3g，3剂。
三诊：1996年5月10日。
服药后腹痛消失。
2．妊娠腹痛
初诊：2006年1月4日。李某38岁，不孕5年，经过治疗，现已妊娠4个多月，步行之后两侧少腹及腰部疼痛下坠一周，无阴道出血。舌稍淡，苔薄白，脉细滑。
治法：温中化湿，益肾安胎。
方剂：白术散合寿胎丸（《医学衷中参西录》）加减。
炒白术10g 川芎5g 川椒3g 牡蛎12g 桑寄生15g 杜仲12g 续断12g 菟丝子12g 炒白芍15g 生黄芪15g 莲蓬10g，4剂。
二诊：2006年1月21日。服药之后腰腹疼痛消失，前天步行时不慎而踬，两侧少腹坠痛3天，舌脉如上。
中药守上方续进7剂，以巩固疗效。
3．妊娠恶阻
初诊：2006年1月23日。叶某，28岁，妊娠67天，B超检查提示宫内活胎。口淡多涎，不欲饮，嗳气，恶心纳差6天，泛酸2天，胸闷，目酸，小腹或坠，大便频软，呛咳少痰。舌淡红，苔薄白，脉细。
治法：温中和胃，化痰止咳。
方剂：白术散合茯苓杏仁甘草汤加味。
白术10g 川芎3g 川椒3g 牡蛎15g 茯苓10g 杏仁10g 甘草5g 半夏15g 砂仁（冲）5g 煅瓦楞子15g 神曲10g，3剂。
二诊：2006年1月26日。泛酸消失，恶心减轻，大便成形，日解一次，口淡多涎，呛咳，舌脉如上。
治法：温中和胃，化痰止咳。
方剂：白术散合茯苓杏仁甘草汤、半夏干姜散加味。
白术10g 川芎3g 川椒3g 牡蛎15g 茯苓10g 杏仁10g 甘草5g 半夏15g 干姜5g 砂仁（冲）5g，5剂。
三诊：2006年2月9日。服药期间一切症状消失，昨天吃柑之后口淡泛酸，嗳气，矢气，大便稍软，腰酸神倦，下腹胀。舌淡红，苔薄白，脉细软。
治法：温胃抑酸，益肾安胎。
方剂：桂枝甘草龙骨牡蛎汤合半夏散及汤、寿胎丸（《医学衷中参西录》）加减。
桂枝6g 炙甘草6g 龙骨15g 牡蛎15g 半夏10g 陈皮10g 杜仲10g 续断12g 菟丝子12g 桑寄生12g，5剂。
4．胎动不安
参见“黄连阿胶汤”条第3案。
5.妊娠髂部疼痛
初诊：2007年1月4日。郑某，28岁，妊娠2个月，平卧时左侧髂骨上缘至髂关节处剧烈疼痛5天，难以睡眠，恶心，小腹隐痛。舌淡红，苔薄白，脉细。
治法：健脾和血，散寒燥湿。
方剂：白术散合芍药甘草汤加味。
炒白术10g 川芎5g 川椒3g 牡蛎20g 炒白芍15g 炙甘草6g 桑寄生15g 竹茹10g 莲蓬10g 半夏10g 砂仁（冲）5g，4剂。
二诊：2007年1月9日。服药之后，上症即除，疼痛未再复发。
【按语】
白术散是一张“养胎”的方剂，所谓“养胎”，可以理解为服用之后于胎儿有益，如《和剂局方》所说“白术散调补冲任，扶养胎气，治妊娠宿有风冷，胎痿不长，或失於将理，动伤胎气，多致损堕，怀孕常服壮气益血，保护胎藏。”方中白术健脾，川芎和血，蜀椒散除寒湿，牡蛎燥湿安胎。经药理研究证实，其中白术醇提取物能完全拮抗催产素对豚鼠在体怀孕子宫的紧张性收缩；川芎经过现代工艺成份提取，可得到一种川芎嗪的生物碱，具有活血化瘀，改善微循环等作用，已经制成注射剂治疗胎儿宫内发育迟缓；蜀椒具有镇痛作用；而牡蛎所含的钙还可以补充妊娠期间孕妇钙的不足。这些药理作用正好印证该方的“养胎”和治疗妊娠腹痛的功效。
白术散使用原方或者通过加减使用均可。根据该方的药物组成，此方只能适用于宫寒胎萎以及偏于寒湿的妊娠腹痛，方可以收到良好的疗效，对于后者，疗效确凿。
案1、案2为妊娠腹痛，案4为胎动不安，寒湿为三案共同的病因，故均以白术散为基本方治疗，但其病同中有异，案1夹有肠道湿热，故以白术散安胎之外，以左金丸抑肝和胃，用香连丸清肠，加半夏、砂仁和胃降逆，杜仲益肾安胎，加乌梅者，以其与连、椒配伍，即效乌梅丸组方之意，可燮理阴阳，调整胃肠功能，二诊下腹疼痛，用白术散合戊己丸、香连丸而安。案2系寒湿肾虚引起的妊娠腹痛和腰痛，故以白术散合寿胎丸、白芍、莲蓬等治疗。案4初诊为妊娠腹痛，并突发子宫收缩频繁，心律增快，彻夜难眠，苔白厚腻，脉数结代，用白术散合芍药甘草汤除寒湿养血安胎，用炙甘草汤通阳复脉宁神。
案3为妊娠恶阻，口淡多涎，嗳气恶心，泛酸胸闷，大便频软，呛咳少痰，证属胃寒夹痰湿。由于白术散在用法之中有针对“心烦吐痛，不能食饮”的治疗方法，故可以此方来治疗妊娠恶阻，方中的白术、川椒可以健脾温胃，牡蛎能够抑酸和胃；合茯苓杏仁甘草汤治疗咳嗽；加半夏、砂仁、神曲者，以增强降逆助运之力，加煅瓦楞子以协牡蛎抑酸。二诊时泛酸消失，恶心减轻，口淡多涎，呛咳，用白术散合茯苓杏仁甘草汤、半夏干姜散加味而安。三诊出现口淡泛酸，嗳气，矢气，大便稍软，腰酸神倦，下腹胀等现象，系食生冷水果引起，有违《素问·徵四失论》“饮食之失节”训诫，改用桂枝甘草龙骨牡蛎汤合半夏散及汤、寿胎丸加减而愈。《灵枢·营气》称“营气之道，内谷为宝。”说明食物对于人体的重要性。但在恶阻患者中，不能过分讲究食物的营养价值，尤当注重饮食禁忌，饮食不当，病复如反掌，不可不知！
案5为妊娠髂部突发疼痛，此症即属《素问·气交变大论》中的“髋髀如别”。根据当时气温寒冷，推断为寒湿凝滞经络所致。故以白术散健脾散寒燥湿，合芍药甘草汤、桑寄生、竹茹养血柔络，加莲蓬和血安胎，加半夏、砂仁和胃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