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堂教学】【347】《呼兰河传》之《小团圆媳妇之死》 梳理总结

晋城爱物学校   时慧慧

《呼兰河传》第五章的内容围绕《小团圆媳妇之死》展开，大致可以梳理出以下思路：

第一，围绕“我”、祖父、小团圆媳妇的婆婆、村民的不同态度展开；第二，围绕小团圆媳妇的前后变化展开。

一、不同人的不同表现

（一）小团圆媳妇没来之前

我家的厨子第一个告诉我“老胡家的团圆媳妇来了，你还不知道，快吃了饭去看吧。”“老厨子今天特别忙，还差点没把菜碟子掉在地上。”我们看到了慌张的厨子一定也在惦记着去看热闹吧。

而“我”一走进屋子，发现只有祖父一个人坐在饭桌前，母亲父亲有二伯都没来吃饭，而祖父看见我就问：“那团圆媳妇好不好？”看来家里的人都去看热闹了，祖父虽然没去看，却也以为我一定去了就着急寻问，“快吃吧，吃了饭好看团圆媳妇去。”可以看出祖父心中也有好奇心，也对团圆媳妇充满了期待。

而“我”呢，不吃饭了，心里越想越着急，一定很好看的节目都错过了，看到很多人都回来了，越想越后悔，自己和自己生气，到了老胡家的窗前，听到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差一点没有气哭。

“我”满怀希望，跑进去发现是一个小姑娘，就“没了兴趣”，拉着爷爷想回家，你看孩子是最简单的，和周围村民着急的表现形成对比，大人们想看热闹，而这所谓的“热闹”就是邻居奶奶们口里的“见人一点也不知道羞”、“吃饭就吃三碗”、“不会看脸色”、“一定是瞒岁数了”、“他们可怎么睡”……这里的“闲人”太多，他们的日子太过平庸，讨论家长里短成了茶余饭后的生活的最有意义最有趣的事。

（二）小团圆媳妇挨了打

“邻居左右因此又都议论起来，说早就该打的”，她的婆婆说：“给她一个下马威……没见过，你拧她大腿，她咬你；再不然，她就说她回家。”这样一个另类的小团圆媳妇在村人的眼里早已经看不惯了，早已经该好好收拾一下了，婆婆也颇有一番耀武扬威的成就感，这哭声天天有，似乎这婆婆的威风也在这哭声里一点一点的树立起来，哭得越响亮，村人口里的婆婆就越威风。

只有祖父“到老胡家去说了几回，让他们不要打她了；说小孩子，知道什么，有点差错教导教导就行。”我们一下想到了《我和祖父的菜园子》里那个天真烂漫自由自在倭瓜黄瓜都可以自在，人也可以自在的菜园子里，那个温柔慈祥的祖父，面对这个眼前的小孩子的遭遇，祖父也曾劝解，也曾想要帮助，善良的心在对比中再一次体现出来；可是后来越打越厉害，声音越来越响，让“我”产生了畏惧，祖父想要让他们搬家，而且每次都在我惊醒的时候说：“明年二月就让他们搬”，祖父想要劝慰我。我想啊，祖父一定也是无奈至极，想要搬家可以保护我，可以直接让我脱离“畏惧”，而且还可以在一定层次上可以让老胡家有些不好意思，进而可以收敛一些。

哭声没有了，婆婆找来了“大仙”“跳大绳”，一天一天，村民们出主意的多，看热闹的也多。偏方、大神、昂贵的抽帖儿……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这时候各种方法齐上阵仍不见好的时候，婆婆想要开罪“虽然说我打得狠了一点，可是不狠哪能够规矩出一个好人来”，“好人”？！大孙子媳妇明明说“刚到了又说又笑，百病皆无。自接到我们家里就一天一天的黄瘦。到近来就水不想喝，饭不想吃，睡觉的时候睁着眼睛，一惊一乍的。”这两人前后两番说法，不恰恰自相矛盾吗？又说又笑，百病皆无不是好？偏偏要黄瘦一惊一乍才是好？多么可笑。婆婆以为不好，不正是因为村人的话，不正是因为小媳妇跟其他人不同吗。无一处不体现出愚昧无知，无一处不显现出封建思想对人们的残害，尤其是对率真的孩子。

“有娘的，她不能够打。他自己的儿子也舍不得打。打猫，她怕把猫打丢了。打狗，她怕把狗打跑了。打猪，怕猪掉了斤两。打鸡，怕鸡不下蛋。唯独打这小团圆媳妇是一点毛病没有，她又不能跑，她又不怕丢了。她又不会下蛋，反正也不是猪，打掉了一些斤两也不要紧，反正也不过称。……一打也就吃不下饭去。吃不下饭去不要紧，多喝一点饭汤好啦，反正饭米汤剩下也是要喂猪的。”在她看来，人命竟还不如一只猫、一条狗、一头猪，在她眼里，“不过称”，别人就不会知道，自己就可以为所欲为发泄自己的情绪，在她看来，喂猪的东西都舍不得给人吃。但是她又有阴影，她怕她的小团圆媳妇可不要死了，别人又会真的以为她虐待，这样她的面子何来？她的脸面该往哪里放？无限的伤心，无限的悲哀，即便“吃斋念佛”、“拜庙烧香”也掩盖不了自己心底里对自己的畏惧，她自己是明白自己的“罪行”的，不然这个“面软心慈、凡事都是自己吃亏”的人怎么会在小团圆媳妇死了以后半疯半傻呢。可悲，可叹。

（三）小团圆媳妇死了

给小团圆媳妇洗澡，蔚为壮观。众人一齐上来，把她的衣服撕掉了。试想想，一个小姑娘，在众人面前一丝不挂，难道世人都不觉得脸红害臊？小媳妇倒在大缸里没了声响，大家都跑过去拯救她，竟有心慈的人流下眼泪来。还有那些前一秒还在主张用热水浇的看热闹的人们，现在也心痛起来。我想啊，这滴眼泪和这份心痛一定也是真实的，因为人常常会在自己犯下的罪恶面前产生畏惧，畏惧自己会遭受报应是常有的吧。

婆婆呢，前边用人举着那扎彩人，后边特意请来吹鼓手，她拼尽最后力气想“装”出自己的虔诚，但怎料天寒地冻，孤孤单单的凄凄凉凉的在大土坑那里把那扎彩人烧了。一边烧一边后悔，后悔花费了那么多银子。

二、小团圆媳妇的前后变化

小团圆媳妇从刚进门的辫子及膝，见人就笑，饭量很大，坐那笔直，走路像风，可以看出一个天真烂漫自由自在的孩子那么率真那么无暇，头发那么长，可以推测家庭条件并不好，蓄发卖钱是那时候人的选择，也能推测出她的自在，想留多长就留多长，她的所有的在别人眼中“不像个样子”，都是因为家庭的默许和包容吧。我们想，她曾经的家一定是温暖的，有爱的，但也一定是贫穷的，不然也不至于要让她小小年纪就去“团圆”罢。

“不像个样子”，那别人就要“千刀万剐让她像个样子”，但是别人的约束，小团圆媳妇的选择就是——逃离。我想她一定是倔强个性的，她一定是逃过千万次的，不然怎么会一夜一夜被毒打，烙脚心呢。

但是这个女孩又是那么聪明，只有见了我才会笑，会问我：“我婆婆走了吗？”然后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她终究是被折磨死了，她终究没能逃离，没能回到家。不然怎么能在死了以后还要化成一只会掉泪的白兔子，一心一意想要回家呢，她的家，一定是有温暖有自由的天堂啊。

这个黑黑的，乐呵呵的小团圆媳妇终究是死了。

三、结语

“星星月亮，出满了一天，冰天雪地正是个冬天。雪扫着墙根，风刮着窗棂，呼兰河全城，都一齐睡着了。好像前半夜'跳神’打鼓的事情一点也没有留下痕迹，那连哭带叫的小团圆媳妇，好像在这世界上她也并未曾哭过叫过，因为一点痕迹也并未留下，家家户户都是黑洞洞的，家家户户都睡得沉实实的。”这个一心想要逃离的小团圆媳妇，就如萧红一样。但是她们终究都逃离不了。

大概也许只能忘却罢，我们总是轻轻松松就忘却了那些本该刻骨铭心的记忆，像鲁迅先生那句“为了忘却的怀念”，我们麻木我们愚昧我们自以为是，萧红和鲁迅一样，都想要改变，想要让人们清醒，却又始终逃不脱，挣不开。多想像安徒生笔下的《丑小鸭》一样，虽然也是“又大又丑”，跟别人一点都不一样，但是还是能朝着自己的目标和理想飞奔，最终完成人生的蜕变。

呼兰河小城里人人都麻木地过活着自己的日子，他们从来也不会、或者不敢、最后多半是戏谑地站在大泥坑边看着摔倒的人笑的前仰后合，或是厌恶地站在田野里片刻出神，遐思一时。他们不曾眺望远方，想象另一种人生。春去秋来，大雁飞来又飞去，庄稼黄了又绿，绿了又黄，从来如此，永远如此，他们不觉得这一切有什么想头，从不觉得这一切有什么深意。这样的人太多了，他们以为世界的一切是永恒的，不变的，不该变的，从而以为自己的一生也是上天注定，一成不变，哪怕就是在又旧又破的老房子里，在马上就要倾倒坍塌的房梁下，却也丝毫不畏惧不担忧。在这里，人活着并不如鬼，生活的无望也让人们把寄希望于鬼神，希冀着用这样一份“虔诚”去慰藉自己，救赎自己，却又在过活的年轮里忘却了最最真实的人情冷暖里。愚昧麻木无知并不可怕，但当它们拧成一股强有力的势力的时候，它们变成不允许“特别”存在的黑暗时，对那些渴盼光明充满希望的人，就是噩梦。

（后记：读《呼兰河传》，深深的沉迷，深深地热爱，深深地慨叹，总感觉心中有太多话想说，又似乎感觉到压抑无处不在，就像萧红笔下荒凉的村落，荒凉的呼兰河，还有她那荒凉凄苦的人生一般，都让我感觉到了无奈与悲哀。绝望常常与希望并存，应该是这样吧。到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