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闲情,何以养心

身闲心无事,白日为我长。
——唐 白居易
庄子有谓:「天地有大美而不言」,生活之美,不过是恬淡、雅致、澹泊、自然的生活情趣。在有心人的眼中,即使是细枝末叶之物,也足以令人为之动容,譬如一片山林、一窗树影、一条山溪,甚至一株蒲草、一只陶罐,也能生出无尽的意趣。若无闲情,何以养心。
养心之法,尽在余闲。或以心喜之事,衷一生之情;或以笔墨之香,遣尽日之闲;或以茶饮之烟,润身心之须。苏东坡在《行香子·诉怀》中,写下了千古名句:「几时归去,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东坡之言,乃世人之愿也,陶陶乐乐,无尽天真。林语堂便把这种追求,称为中国人的「闲适哲学」,它成为我们的一种生活方式。
一声尺八,半闲隐
人只有闲下来的时候,才能静心致学,不为外物所扰,若择一心爱之事,便自成一番境界。隐者虚堂,幼习书画,1997年负笈浙江中国美院深造,后皈依佛教,隐居天台山,且随冢本竹仙学习明暗尺八。每日早晚吹奏1小时以修功课,偶尔溪边树下。
明暗尺八,始于中唐,居士张伯仰慕普化禅师禅风,削竹成管,模仿普化禅师手持铎铃之音,故名「虚铎」(传至日本后,因长度合一尺八寸,故名尺八)。尺八制作,用材与工艺颇为讲究,三、五年竹龄最佳,好的尺八乐器,往往需要费时数年,方可完成。
在天台山万年寺院周围,遍布楠竹,虚堂取一节一孔者,以标尺采斫,截取两头,烤青晾晒,待2~3年后方可制作。制作毛坯,约半年许,镶嵌歌口,內膛涂漆,成品完成。
明暗尺八,有楷,行,草三种吹法。修心,礼佛,用楷吹,重在调息安心,曲调和缓。一呼一吸,一口气一个音,两耳关注,让身心安住于音声海中。
一窗书画,半闲心
养闲之事,莫过于研习笔墨之趣。书房作为一种物质空间,由「眼」关照「心」,令人产生精神的愉悦,从而达到审美的满足。中国人用简单的笔墨纸砚,形成了文章、书法、绘画等艺术,构建了璀璨的美学世界,笔墨浓淡之间,五色斑斓。在书房之中,日课之功,不过是陶养心性之事。诵几句诗,以习顿挫之音;临几行字,以接古拙之意;画几幅画,以通气韵之法……如此闲事,伴着山川外阵阵鸟鸣,诚可宁心静意。
一庭茶事,几闲情
「宝鼎茶闲烟尚绿,幽窗棋罢指犹凉」。山寺之间,泉水泠泠,自然少不了茶饮之事。晴日静好,取一小泥炉,配以素雅之壶,汲泉煮茶。半日品饮,昼永人闲,好似心中淡然之意,不知山中已斜阳日暮,人间清欢,不过如此。居于这样的山林毓秀之地,静观岭上白云,闲看庭中落花,行至山溪,坐忘尘嚣,必是凡心所向,素履之往。
朱光潜在《谈美》中说:「要见出事物本身的美,我们一定要从实用世界跳开,以无所为而为的精神,欣赏它们本身的形象」。一人闲饮之余,手折山花,当我们以一定的距离,以无用之心,重新审视生活的周遭之物,便会发现万物皆诗。
人,当以闲趣,活出璀璨。选一方雅舍,衷一心余情,闻一林清净。最喜王维诗中意:「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于屋舍之中,朝闻落花,暮揽月色,以闲静之气,周全生活中的繁嚣。让人生在变幻的明晦里,始终熠熠生辉,纵然万物黯淡,也能心目如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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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内容|虛堂無門

影像拍摄|文人空间

文章撰写|文人空间 梁诏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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