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14】郁黎民：家 祭

【“纪念抗日英烈郁达夫”专栏编者按】

夏衍说：“达夫是一个伟大的爱国者，爱国是他毕生的精神支柱。”胡愈之说：“在中国文学史上，将永远铭刻着郁达夫的名字，在中国人民反法西斯战争的纪念碑上，也将永远铭刻着郁达夫烈士的名字。”自1985年在北京和富阳两地举行纪念郁达夫先生殉难四十周年座谈会以来，郁达夫烈士的形象越来越丰满。在抗战胜利的纪念日里，我们特别推出了历年来郁氏后人及家乡人民的纪念文章，以资更好地体现“有了伟大的人物，而不断地去拥护、爱戴、崇仰”的理念。

家  祭 

郁黎明

今年8月29日为先父郁达夫烈士殉难五十周年，忆自1985年此日，予与弟妹八人奉召赴京参加首都各界举行烈士遇难四十周年纪念会，蒙各父老前辈首长接见，慰勉有加。今又十年于兹矣，不但主持会议如胡愈之、夏衍、刘尊棋等先辈已先后凋谢，而在会上致答谢词的大弟弟天民亦于八七年患癌疾逝世。其余弟妹散处国内外，聚首实难，悲苦之情，无时或已。谨就先父生平事迹，吟成小诗十三首，题曰“家祭”，以寄追慕之情。

一 悲剧出生

弱龄悲失古，孤寡一门居。①

含泪听兄读，虚堂月落初。

二 留学日本

十载东瀛住，学成志未舒。

“沉沦”叹异城，乡国正愁予。

三 创造社

文坛何寂寞，创造一番新。

平地风雷激，群情感异军。

四 与鲁迅合作

大哉鲁迅翁，邀约赴“奔流”。

同志复同德，甘为孺子牛。

五 屐痕处处

祖国山河秀，屐痕处处新。

旌旗弄鬼城，慷慨作诗人。

六 移家杭州

杭居欲避世，却被无情恼。

人也太无良，方知识不早。

七 团结御侮

强寇已深入，同胞死道途。

齐心赴国难，奋志效前驱。

八 前线劳军

劳军万里行，江上征人苦。

秋至少寒衣，前线深寄语。

九 出国募捐

报国无长物，书生笔一支。

大呼纾难急，卜式认捐输②。

十 毁家诗纪

国破家先毁，穷途悲阮籍。

南天余血泪，歌哭纪行迹。

十一 流亡失踪

张禄变名姓，复仇且辱身。

临危不苟免，取义更成仁。

十二 追认烈士

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

埙篪同协奏③，岂作等闲看。

十三 家祭

改革创奇迹，东方腾巨龙。

九原堪祭告，长跪抚双松④。

附注：

①父亲出生时，曾祖母已早寡居。

②卜式，汉武帝时人，有输财助边之举。

③伯父郁曼陀，法学家，先期殉难。

④故乡富阳名胜鹳山上建有双烈亭。茅盾先生题《双松挺秀》匾额，郭沫若先生有诗：“双松挺秀意如何？仿佛眉山有二苏。况复埙篪同殉国，天涯海角听相呼。”为纪念先父郁达夫与伯父愉曼陀双烈而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