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查 爱：【山里那些年——隔绝的世界，拯救生命】（小说连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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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那些年
——隔绝的世界，拯救生命（小说连载一）
作者：查 爱
当汽车疾驰在那条宽阔的柏油路上，伴随着粗犷的歌曲穿过一座座山，绕过一条条河，她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山村。当双眼看见山头，双脚踏进村口的小路，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和温暖占据着她的心，因为她爱那土地！
——题记
01隔绝的世界，拯救生命
这座村庄四面环山，二三十户人家，土坯房，一家挨着一家歪歪斜斜地坐落在山脚下。村前，一条河自西向东缓缓地流着。人们一年四季过着简单、朴实的农家生活。
全村人几乎没有工作，没有其他经济来源，他们一年到头靠七分地过活，说是七分地，不过也是一半儿破地一半平沙地，一年四季的生活紧巴拮据。
早晨起来玉米糊稀饭就咸菜，午饭就靠面条儿青菜或者面糊糊儿来打发。每逢过年割几斤肉，留够初一包饺子，剩下的就炖萝卜，再磨点豆腐，做上一锅烩菜，算是美美的饱餐一顿。
显然，这里贫穷落后，从老一代开始就不重视文化教育，所以孩子们经常是最多上了初中或者初中毕业，能认识几个字就回家务农，或者外出打工。当然，村子人封建思想严重，也是重男轻女，会有许多离奇的事情让人不可思议。
那年秋天，雨水特别多，苞谷刚泛黄，就阴雨连绵，弄得苞谷一时三刻长不熟，全村的人急得团团转，也无济于事，一个个撑着破伞在村口打发时间。雨小些后，都在村口——桥头，望着满河的黄泥浆水说东家到西家。
今天下了一天雨，大家在家憋了一天，到桥头聊了一会儿，正准备往回走，忽然听见有人在喊帮忙。回头一望，发现有一个人独自一人推着一辆大自行车，自行车上带着一个蛇皮袋子，正行走在村头这三个铁索铺着橡树轱辘的桥上，艰难地向村子里晃动。
仔细一听，像老李的声音，“喂，乡党们，帮把手！”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啪一声，原来，橡树轱辘虽然被铁丝固定过，但时间久了，人们长期行走。有不少橡树轱辘已活动，有的都快要塌了。刚才老李差点儿被滑倒。真是有惊无险，因为条件关系，木桥两边并没有安全防护栏，叫人看了还真有些害怕，大伙儿突然才反应过来，这是老李的声音，都一起赶紧过来帮忙。
车子刚推过桥，老李还没歇口气儿，就赶紧通风报信儿，“你知道不，二弯里的老王家儿媳妇生了，老王的眼睛瞪得有鸡蛋大，老王的儿子气得直掉眼泪，一家子人都不说话……”
“咋回事儿，不说话想咋？”老陈问。
“不咋，就是又生了个女子！”老李急得喊。
“也是啊，前面生了五个女娃，现在又生了一个，计划生育这么紧，不知道以后他还能不能生出儿子，让人担心！”老文说了一句。
“嗯嗯，就是就是。真是的！听说怀这个娃的时候就东躲西藏，差一点就让乡上人把那三间大瓦房给扒了！”老陈继续跟进。
“唉，天不随人意么！这次要是弄不好。依我看，老王的臭儿子能把这娃给扔了，喂狼吃！”
雨噗哒噗哒地下着，三个人边聊边叹气，一起向村里走去。
黑色的夜幕已拉下，将整个村子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不知不觉，老郭已经走到家门口。他没有直接进屋，而是向村子东头走去。一路没有停留，直接去了老伙伴儿老张家。边走边喊，“老张，老张，你在屋吗？”老张媳妇怀孕四五个月了，不知啥原因不幸流产，正在家休养身体。老张没事也在家干活，哄娃。加上天下着雨，又没电。所以老张也是准备哄娃们早点儿睡觉。
就是这时，他听到了老郭的喊声后赶紧跑出来，“老伙计，天都黑了，你急呼呼的，有啥事儿嘛？”
老郭边上台阶，边在兜里摸了两根儿烟。递过来一根儿，两个人站在场院门口儿，一个上边，一个下边，相互点起了烟。老郭抽了一口后，看着红红的烟头儿，低声说:“伙计，你甭说我还真是有个消息哩。二弯里，老王儿媳妇生了。又是个女娃，一家子人不高兴。个个噘嘴掉脸不说，意见还特别大，我看搞不好啊，那王老头能唆使儿子把这娃给喂狼吃去！”
老张赶紧阻止，“胡说啥哩？他是生了个娃么，又不是生了猪或者狗，这也是个命么，咋能这样子？”
突然，老郭眼珠子一转，“老哥，啥事都有可能！这半天啊，我动脑子一想，你俩儿子，这嫂子刚流产，心情也不好。对吧。要是同意的话，要不你把这娃抱回来，救了这娃一命，说不定还是好事呢。等你老了以后呀，娃来看看你，给你洗衣服，做饭，岂不是好事？”
“得了吧，谁生的谁亲。不干！”老张一挥手。
正在这时，老张家的两兄弟不知道为什么，打了起来，只听见一个哭一个嚎。
老郭嘿嘿一笑，“你俩臭小子打锤啦，管娃去。明儿再谝！”便叹了一口气，匆匆离开了。
回到屋里，老张和媳妇儿俩人一人哄一个娃睡觉。没多久，娃们的鼾声此起彼伏，老张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因为老郭的话在他的脑子里转来转去，反复出现，而此时他眼前不断浮现出一个漂亮的小女婴，好像还朝着自己笑……他想:如果能抱回来，这娃好歹有一条命。只要大人们不在背后嚼舌根儿。这也算是儿女双全。岂不是更好吗？加上现在计划生育这么紧张，万一计生部不让再要，那不是少了闺女，人生就有了缺憾么？
思来想去，他鼓起勇气，拿脚把媳妇儿蹬了一下。谁知媳妇儿并没有睡着，因为他听见了老郭和自家老头儿的对话，心里也一直七上八下，犹豫不决。所以，她也并没有感觉到老头儿在蹬自己。
老张见媳妇儿没有动弹，又蹬了一下。媳妇吓的一跳，“你这老不死的，干啥呢？吓死我了！”
老张见媳妇醒了，赶紧凑了过去。低声说，“有事儿跟你商量一下。”
“神叨叨的。有多大的事儿，深更半夜说，等不到明天吗？”
“事情不大，倒也不小，对咱们来说有些太重要。所以今天晚上得说出来！”
就这样，老张把自己听到的事和老郭的建议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并征求媳妇的意见。媳妇儿突然坐了起来，挠了挠后脑勺，说:“我倒是想要一个女娃娃。你说咱抱人家娃，这娃将来长大以后。万一人家想回去怎么办？我看还不如咱们自己生一个好！”
老张说，“那万一再生个儿子咋办？到时候错过了就错过了。咱们保守好秘密。将来万一娃要走，咱就实事求是的跟她说。我想，这也是挽救了她的生命么！”
媳妇儿本还在犹豫中，见老张这么一说，觉得也是回事儿。两个人一跺脚，很快，意见达成一致。
第二天，太阳刚刚在东方露出鱼肚白，老张就带上礼物托人去问。给孩子妈妈买上一身儿衣服，再买一些补品。下午时分，这个小小的可爱的丫头顺利地被抱回了老张家。
说来也怪啊。这小丫头在老王家的时候，一天就知道闭着眼睛睡觉，也不好好吃奶，好像觉得父母对自己有意见一样。可是到老张家以后，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还不时的在笑。
两个哥哥爬过来，左看看右看看。一会儿摸摸头，一会儿摸摸脸。这一家子充满了欢声笑语。就这样，他们拯救了这个女婴。
天边的夕阳，不知何时已染红天空。相信接下来一定是个大晴天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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