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 十 二章
阿黑说:“叫你走你就走!”说完把被子电锅碗筷提溜走了。回到家,阿黑望着被雨水淹过的房屋,重新拾掇一翻,把院子又扫了扫,完毕,阿黑说;“走吧?"王英台说:“走吧?什么走吧,刚从余春风家搬回来,又去哪呀!"阿黑脸色严肃,不象是闹剧,王英台这才相信,阿黑弄大动作,说:“咱俩没抬杠,就象蓝天白云,你离婚我不相信。"王英台的一生全靠阿黑这个靠山,当年与阿黑结婚,她就看上了阿黑的聪明,她要吃汉喝汉穿汉住汉,如今离婚率很高,都在标谤自己的个性,而王英台没有这种想法,无论阿黑怎么看不起她,怎样训斥,她从不背叛阿黑,即便生气说离婚,那只是一说,从没有当成真事,谁也不真正计较,如今阿黑的行为,已经成真,真与他离婚,自己后半生怎么过,她说:“阿黑,我不离婚,你走到哪我跟到哪,讨饭吃我也跟着你,没有房子,我跟你住庙,行吗?我求你了,别离婚。"阿黑呆望着王英台,他有啥法,这事情都是逼迫的,谁愿意蹲大牢,谁愿意没吃的去当乞丐在外漂零,谁愿意妻离子散骨肉分离,谁愿意喝农药挂干菜……谁愿意走这步棋。阿黑坐在沙发上,这件大事怎么告诉媳妇,现在不能说,真的不能说,只有自己运作,他拿上户口本身份证说:“走吧,回来告诉你实情!"王英台屁股沉,坐在沙发上不动弹说:"我不去,我心脏跳动得快。"王英台刚才有点欣喜若狂,突然又变了颜色说:“我不去?”王英台说:“去去去。"说完洗漱一翻,又换了件新上衣。阿黑说:"这是离婚,不是结婚,弄的光彩照人干嘛?谁看你呀!"到了民证局,离婚率真高,站着一溜小分队,这儿与结婚时的样子判若两人,气氛也杀气腾腾。大长脸说:“你怎没当过,你来镇上开会,见过你好多次。"王英台说:"离。"王英台一说离,她便想到了梨树上的梨,自从结婚后,她从不吃梨,有人说吃梨就是离婚的意思。她信奉。走出民证局,王英台看了一眼阿黑,过去这个汉们是自己的,现在不是自己的了,有种骨肉分离的感觉,眼眸的泪水扑簌簌地滚了出来,谁知道阿黑的歪心眼,王英台坚信自己的想法,无论他阿黑怎么变化,她反正不离开自己家的小楼房,吃好穿好放一边,有个遮风避雨的港湾,心就踏实,再说了,阿黑说是假离婚,她有所希冀。阿黑说:"你别管我去哪,你回去,把地下室锁好,不让别人去地下室,记住了吗?"王英台说:“记住了。”她望着阿黑的背影,渐渐离去,她的心一空,坐在地上,嚎淘大哭说:“我的阿黑,我的阿黑……。"王英台回到家的这些日子冷清清的,过去两个人,吵吵闹闹的活跃,现在找个吵架的人都沒有,倏忽间,她仿佛老了许多,头发里有了许多白发,这后半生怎么过,过去有阿黑当家,她吃饱了啥事不管,现在自己当自己的家,没米没面没油,还得自己张罗,她真愿意去死,她拿了条麻绳,她要挂干菜,这村里的人说上吊不说上吊,说挂干菜,含蓄。阿黑说是假离婚,办了离婚证,什么假不假,她盼望阿黑推门进来,不可能了,她从来没有这种泰山压顶的感觉,阿黑真遇到了大事,一个家庭真有大事,就会变故。她拿起麻绳,挂在了客厅门上,她不能离开阿黑,一旦离开,失魂落魄,没有一点做人的意思了,这颗死了的心,就死掉吧!余春风走进来,一把把王英台推开说:"英台,你干嘛了?"王英台见余春风问钱上事,她知道阿黑出了这宗事,阿黑怪不得说是假离婚,这回她可不挂干菜了,她说:“俺没看见他的钱!"余春风说:“你要见到这笔钱,一定告诉我,这里还有铺砖工人们的,不能他一人吞了。"隐隐约约的,王英台知道了些眉目。她想:余春风呀余春风,你让他承包了一条街,阿黑贪污了钱应该,你不知道阿黑的皮毛。不过余春风觉得这笔钱一定在他家藏着,他左望右看,他来到院里,他走到一个角落,这儿一个地窖,上面东倒西歪尽些木板、树枝、酒瓶。他弯下腰。王英台说:“余村长,你要不相信我,把地下室打开你查看?"余春风的脚步移开地窖口,王英台的心脏咚咚咚的暗说:“吓死我了。"地下室里阴暗,王英台打开灯,余春风转了一圈,这是一个大房间,中间有几根支柱,可能阿黑准备以后做生意存货用的,可能放苹果。余春风觉得几十万,也得有一书包钱。余春风说:"阿黑拿了几十万,他要出门不可能背着这捆钱,那是一堆现金。你知道不说,国家也能给你定罪,包庇罪。"王英台知道这笔款,自从她与阿黑离婚后,阿黑让她看紧地下室,她回家后打开地下室,她查看时发现一角有个书包,她打开书包,里面全是现金。哎呀!她真没见过这么多,红红的纸板,一捆捆的,她知道阿黑出事了,她又怕有人来查,她便把钱藏在院里的地窖里,一般人不知道她家的地窖,上面放些了东西做掩盖,余春风在此逗留,就怕他翻开上面的杂物,知道了这个地窖。余春风望着王英台的眼晴,这是一双死鱼眼,非常难看,眼部周围,尽些黑纹,圈圈点点的,眼眸里黑白混沌,她喜欢阿黑,夫唱妇随,阿黑叫她做什么,她肯定去做,她不知道阿黑这笔巨款,鬼才知道。余春风说:“你说不知道这笔巨款,那么你跟我走,去派出所做个笔录?”王英台说:“即便阿黑拿了这笔巨款,与我也毫无关联。”余春风说:“我就纳闷了,你们是两口子,怎么与你无关?"余春风想不到这事情来得突然,这是阿黑出的主谋,狡猾。其实王英台是知道的,阿黑遁入藁城天台寺做了和尚,昨天她还去寺里找过阿黑,阿黑穿上了袈裟,刮了光头,她找到阿黑挺费劲,阿黑在寺的一个东转西转的一个小门外面大棚里,他在锄地,大棚里种着黄瓜,刚刚显瓜形,里面的小黄花显而易见,这是寺里在闲地开辟了一个菜园,里面不喷农药,全是无公害绿色产品。阿黑看见王英台,惊愕地双手施礼:"阿弥陀佛,你怎来了!”王英台望着阿黑,她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这是与己相亲相爱的一个人,生活了几十年的人,如今眼含善意,说话也稳稳当当,她扑向阿黑,她用手抚摸着他的光头,而且上面还有六个白点,她心疼地说:"这是烫的,疼吗?”王英台说:“地下室的巨款我早已转移在咱家的地窖里。"阿黑说:"有什么事,电话联系,过几年这事风平浪静了我就还俗,咱就复婚,有了这笔巨款,咱俩后半生就依靠它了。"王英台还想再逗留会,阿黑说:"你回去吧?看好地窖。"后来余春风知道了阿黑在寺里的下落,警察便从寺里把阿黑带走了。审讯室里,一位警察问阿黑:"那笔巨款你藏匿在哪?"王英台在家里,也不敢出门,特别是地窖里的钱,真的怕被人翻出来,夜里有动静,比如谁家的大狸花猫走墙头,喵一声,吓得她出一身冷汗,夜里睡不好,白天睡会做恶梦,这件事在村里嚷嚷开了。这天深夜,刮着大风呜呜地吹哨,大门啪响一声又啪响一声,她穿上衣裳,她想去院里观察一下,特别是地窖那儿,万一有人知道了把那小书包一提溜,彻底完蛋了。她刚坐起来,准备拉灯,谁知蒙面人站在她跟前,她吓疯似的说:“谁?"蒙面人说:“阿黑在寺里做了和尚,他不可能带在身上,他定会给了你,交出来?"说完,一把刀架在了王英台的脖子上,凉嗖嗖的。蒙面人到地窖那翻了会儿,提着书包跃上墙头,跳下去,准备逃之夭夭,谁知几个警察从暗处就地摁住了黑衣人,黑衣人是本地一个盗贼,曾因盗窃罪三进三出监狱。
作者简介 : 田国彬,河北藁城区贾市庄镇耿家庄村,生于一九六一年,农民,曾在一些杂志上发表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