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 流淌的鸭川
朋友:去过日本?
我:是。
朋友:看富士山?
我:没。
朋友:去北海道?
我:没。
朋友:到底去过那里?
我:京都,鸭川。
……
今天本来是林西河边柳更新的日子,怎奈从来不翘班的他已经被某些事情折磨地顾不上,于是小女子匆忙提笔上阵。说点什么呢?就聊聊鸭川吧。
先说点题外话,正如开篇提到的,很多人问我,日本自由行难吗?这样回答吧,对于我这样一个英语会说YES、NO,日语会说沙扬娜拉的,每次去都能安全地回来,就说明很简单,对吧。
其实,每次去日本我大多的时间都是在京都徘徊。京都,是我每次回来还想再去的地方。如果问我京都最喜欢哪里,那就是鸭川。
鸭川是横穿京都的一条河流,只要你在京都行走,总会从它任何一段的桥上经过。
说来也巧,每次去京都都住在鸭川旁的巷子里,由于方向感不好,始终分不出那次是住上游,那次是住下游。有天,要去张小姐家,问路怎么走,她说,“顺着鸭川向前,走过两个站牌,右手边的巷子里就是我家。”在京都,鸭川对我就是一个坐标,无论巷子多么的弯曲复杂,只要向着河边走,就能走到京阪线和公交车站,奔向要去的任何地方。
春天,为赶樱花季,按照往年花期定下行程。出发前,问正在日本的高老,他无奈地说:“零星的早樱开败了,大批樱花还没开。”正如他所说,刚到京都,樱花才只是花苞。于是,每天早晨,从家里出来,都要先走到门口的鸭川旁,看看花苞长多大。一天、两天、三天地过去,终于,开出了第一朵花。接下来的日子,樱花越开越多。在一个大晴天的早晨,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鸭川两岸的樱花全开了,它真的是怒放。一树树的樱花连成片,进而形成花海,使得鸭川无限地妩媚。站在其中,没见识的我心生激动,想唱点什么,才能对得起眼前的美景。
樱花怒放的日子,赶京阪线,又一次走在鸭川的桥上,花把河水染成粉红色。由于不在旅游线上,往来中几乎没有游人,车和行人不断从身边经过。为了不影响他人脚步,我不敢在桥上过多停留,和所有人一样,匆匆走过,此时,我觉得很幸福,仿佛是鸭川的一员,而不是过客。
可能每次去都不是汛期,看到的鸭川的水不是很多,站在桥中间放眼望去,水多的地方是河流,少的地方便是小溪。然而不管是河流还是小溪,如果赶上晴天,清澈的河水便倒映成蓝色的河流。
说到鸭川一定要说京都的乌鸦。你坐在鸭川岸边,乌鸦无处不在,时而站在头顶的树端,时而在河边石头上,时而又飞翔在天空,哇哇地叫声不时传入耳中。在京都,乌鸦是吉祥的象征,每天早晨,我都是在乌鸦地叫声中醒来,这让我想起北京。在我的记忆里,旧时的文人墨客总是把北京和乌鸦联系在一起。梁实秋在《北平的冬天》里也说:“北平的冬景不好看吗?那倒也不。大清早,榆树顶的干枝上经常落着几只乌鸦,呱呱地叫个不停,好一幅古木寒鸦图!”于是给在北京的赵朋发信息,“现在北京可有乌鸦?”赵朋回:“还在,还在。”听了,心里顿时踏实,进而有点窃喜。
在鸭川河边除了乌鸦还有鸽子、老鹰、野鸭和各类叫不上名字的水鸟。你坐在岸边的草地上,鸽子会走到你身边,视你不见地在旁边觅食。野鸭是一个家族一个家族地在不远处的水里游玩,鸭子爸妈围着小鸭子慢慢巡游,小鸭子则是比较调皮,水上水下地翻飞。至于那些水鸟,真格地是漂亮,有甚至是华丽,叫声也大,也清脆。我是第一次见到天空中盘旋的老鹰,翅膀展开,在天空中飞的从容不迫,也是观察得少,反正没见它落下来过。夕阳渐渐落下,一只白鹭站在流水中,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远方,让我想起诗经的中那首:“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鸭川,之余京都的人们是亲切的。早晨,骑自行车赶时间的人们,顺着河边小路一路前往,躲开马路上飞奔的机动车和红绿灯。鸭川,也是当地人休闲聚会的地方,阳光下,河滩上,一家家铺上垫子,摆上水果,大人坐下休息,孩子在周围玩耍。如果你在三、四条,河边走着的便是穿和服的姑娘、小伙,在两岸老屋的映衬下,仿佛回到江户时代。
确实,鸭川是历史的见证者,从古代起居民已经住在河流的两旁,特别是西岸及南岸。著名的江户时代,在鸭川两岸,浪人们在夜色里会在河边决斗,血就洒在岸边的石头上,第二天,清洁工用清水冲走血迹,一切都如没有发生。更有多少作者通过书和电影讲述鸭川发生的故事和时代的变迁。
还有一个下午,坐在河边樱花树下的长椅上晒太阳。一位老者慢慢走来,坐在长椅的另一端。我们彼此看向对方,微笑地点头,共同晒太阳。过了许久,老人从身边的包里拿出来一个水杯,打开,喝了一口,又把手伸到包里,掏了半天,拿出两块糖,从椅子的另一端递向我。我接在手中,谢过,拨开糖纸,放在嘴中,老人也把糖放在嘴中,我们继续吃糖、晒太阳。
糖在嘴中慢慢化开,甜丝的味道充满口中,进而弥散向全身。我突然觉得,口中的糖正如鸭川樱花里的春风,带着丝丝的甜味,拂过每个经过它的人们。我侧脸看看身边的老人,她闭着眼,靠在椅子上,是睡了吗?我也学着她的样子,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继续吃糖……晒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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