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照星：旅程中总有人早下车，能拍全家福的日子不多，请珍惜

全家福

文/张照星

我参加工作后，因为经常在外，所以每次探亲回老家，临走时总会拍全家福。这10多年来，随着我们兄妹5人陆续结婚成家、生儿育女，全家福的成员逐渐增多，好像相机镜头都要装不下了。

但因为父亲不在了，我总感觉全家福是残缺的，就好像瓦房少了梁、桂林没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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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羡慕别人照全家福，就央求父母也去照相馆拍摄。可那个时候，父亲靠种田和打工挣来的微博工资，只能勉强养家糊口，没有闲钱搞这种“高级活动”。

幸运的是，我3、4岁那年，在省城工作的邻居回家探亲，带着一个相机，给我们拍了一张全家福，那是我们家的第一张合影，可是父亲因为在邻村修建房子没有赶回来，遗憾地错过了那张全家福。

等我们陆续上学时，因为家庭开销渐渐增大，父亲开始外出打工，一走就是半年，回来就是为了农忙，因此也没有精力去拍全家福。那段时光里，我总感觉父亲很忙，不是正在忙，就是在去忙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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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哥哥参加工作后，家庭条件好转了。但因为他们常年在外地工作，即使春节回来住上一段时间，也是常常忙于走亲访友，还是忽略了拍全家福。

2002年，哥哥结婚，本打算宴席结束后拍张全家福，不凑巧的是宴席那天哥哥急性阑尾炎发作，家里焦头烂额地忙着找医生，也就顾不上拍全家福了。

一生谨小慎微的父亲，本来就因为操办哥哥的婚礼身心俱疲，又因为哥哥突发的病情而担忧过度，从那以后，身体就每况愈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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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我考进南方一所军校；2007年春节，为了表现积极，我主动申请留校值班。除夕那天晚上给家里打电话，母亲尽管嘴上一直说我不回来没关系，但是从她的言谈间我听到了她想让我回来的热烈渴望。母亲最后说，等我明年春节回来，家里就团圆了，可以照全家福了。

这或许是母亲对未来的期盼，亦或许是对我的安慰，而我却信以为真，一直期盼着第二年春节回去照全家福。

盼望着盼望着，终于盼到了2007年底，那个时候我正忙着期末考试，一天晚上哥哥打来电话，告诉我父亲病逝，丧事已办完，怕影响我工作，就没有提前告诉我。听到这个消息后，我的脑子里突然“嗡”地一响，眼前一片黑，整个身子都软了。缓了一会，我才扶着墙站起来，腿不停地在颤抖，眼泪也如断线的珠子止不住地掉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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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才得知，其实2007年春节，父亲的病情已经很重了，母亲期盼着我回来，但她觉得家事再大都是小事，军队事再小也都是大事。所以，就让家里人瞒着我。

虽然没为父亲送终是我今生最大的遗憾，没照上全家福我心里很愧疚，但是母亲的大爱、哥哥姐姐的挚爱，我怎能不理解？他们的良苦用心我怎能去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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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我和妻子一起翻看老照片，翻着翻着就翻到了那张合影。

那个时候的我们都很青涩，母亲也很年轻——唯独没有父亲的身影，好像冥冥之中暗示着：父亲会过早地离开我们。

人生就像一次旅行，总有人早下车晚下车，即使是一家人，也得面对这个现实。

因此，我们怎能不且行且珍惜？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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