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张华：【生日那晚】（散文） / 四六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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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裴雄文

总编：鱼儿姐姐

生日那晚

文/张华

那一年12月14日（是我的生日），我在派出所值班。窗外，飘着霏霏细雨，风冷飕飕的，从门缝、窗缝钻进屋里，又顺着衣袖口、裤脚口、衣领口，偷偷地钻入衣裤内，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冷是不用说的。

那时，我还在派出所当所长。24小时呆在所里值班，对于我和我的战友们来说，早就习以为常了。就我们值班的同志来说，呆在所里和呆在家里，是两回事，区别相当大。呆在所里，就是责任、就是使命和担当，辖区发生杀人越货等大小警情，哪怕是天上落刀，值班的民警，都会义不容辞地去处理。而呆在家里，就是休息，感受家里的温暖，享受天伦之乐。

那天，与我一同值班的民警，得知我的生日后，说要喝点小酒酒，以示祝福。我说酒就算了吧！咱们以茶代酒，意思一下就行了。毕竟我们在值班，也许还有什么工作，等着我们呢！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与我一同值班的民警，还真把我的生日当回事，这着实让我感动不已。是啊！战友之间的兄弟姐妹之情，不就体现在这些细小而特殊的日子里吗？民警邓兰，女同志，心特别的细，在派出所旁边的蛋糕店，专门买了一个生日蛋糕。民警廖宗全还在卤菜馆，买了点烧腊。

傍晚六点钟，食堂开饭的时候，我从楼上办公室走下来，看着桌上的蛋糕，看着蛋糕上插着的蜡烛，以及值班桌上的那些菜，几位民警嘴里还唱着祝你生日快乐......当时，我眼里满含晶莹的泪花，心里有多少感激的话儿，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正当我们准备吹生日蜡烛的时候，有个群众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派出所，说派出所附近的公路边，出了车祸，有人受伤要我们快去救人。室外小雨纷飞，天寒地滑。只见一辆小轿车，将一位中年妇女撞到在地，左前轮还将那位妇女的大腿压在车轮下，情况不妙。

我们赶紧上前，组织周围的群众，将小轿车抬了起来，其他人则把那位妇女从车下给抬了出来。这时，医院的救护车来了，把那位受伤的妇女送到医院。我们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回到所里，我们正准备接着先前的仪式继续。大家刚坐下，电话又来了，说团结村居民楼发生火灾。我们立即赶到现场，只见火是从楼顶燃起的，火势异常凶猛。我们一边疏散周围的居民，一边维持现场秩序。几个小时后，火终于被消防队员扑灭。我们几个到现场的民警，警服全弄得脏兮兮的。淅淅沥沥的雨还没有停，呜呜的寒风，像针一样，扎在我们的脸上和手上。

这就是人民警察，值班期间，应该处理的事情，其实，我们当天处理的事情，还远远不止这些。就在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的一个同事阿刘走了，刚过完六十岁生日，养老金才拿三个月。他一辈子都在基层派出所工作，五加二，白加黑，连轴转，每周至少值一次夜班，有时还可能是两次，如果手里有治安和刑事案件的话，还得和有关同志一道，在法定时间之内，把事情处理完毕。不过，这样的事情，你是永远也处理不完的。

我一直以为，人民警察这个职业，就是付出、就是奉献、就是流血流汗、甚至于牺牲自己的生命。如果没有这种献身精神，还当什么人民警察呢？和平年代，牺牲人数最多的职业，就是人民警察。据公安部统计，仅2020年，全国就有315名民警因公牺牲，平均年龄为46.3岁。尤其是身处第一线的基层民警，他们的付出和辛劳，有时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有人说岁月静好，我说那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在负重前行罢了。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负重前行的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