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弃疾:生活不止诗和远方,还有钱和数不清的姑娘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是将士卸甲归田,也未曾放下的牵挂。“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是心情甚好,所见之处皆是快意的无限潇洒。
谈及宋词就不得不谈辛弃疾,后世称他为:人中之杰,词中之龙。传世的词作有六百多首,数量、质量皆是两宋之冠,更可贵的是,辛弃疾不仅词写得又多又好,还是战功赫赫的武将。他的生活不止诗和远方,还有钱和数不清的姑娘作伴。
人中之杰,词中之龙
辛弃疾出生时,家乡已被金国占领,祖父辛赞迫于家族生计在金做官,始终难忘故国之情,便时常教导年幼的辛弃疾,在言传身教下,辛弃疾对这个不甚熟悉的故国怀有强烈的归属感。
家里时常谈论各地的军事部署和政治形势,使得辛弃疾具备了一定的政治敏感度与军事能力。金国铁骑践踏的沦陷区里长大,目睹了金国的残酷统治后,反抗金国统治恢复汉族政权成了他的终身理想。
终于,机会来了,辛弃疾20多岁时,金国皇帝完颜亮统领几十万大军亲征南宋,前线战事吃紧,正是造反的好时机。
辛弃疾拿出家财,组建了一支两千多人的反政府武装小队,与另一支由耿京领导的起义军一同揭竿而起,辛弃疾担任军中的掌书记,相当于现在的领导秘书与参谋长。
随后,耿京派他出使南宋,与宋朝最高领导人商讨里应外合之事,合作谈得挺顺利,然而辛弃疾一行人还未来得及回去复命,就已收到耿京被叛徒杀害、义军溃散的消息。
辛弃疾大怒,率领五十骑兵,连夜闯进五万敌军大营,将杀害耿京的叛徒张安国活捉带回南宋朝廷斩首。时人喟叹:“壮声英概,懦士为之兴起!”这一年,辛弃疾二十三岁。
此后,迎接他的是漫长的为官生涯,偶尔领兵也不过是带领一帮捕快和民兵剿杀那些主要由土匪和走私犯组成的反抗军。先后在江西、湖北、福建等地担任提刑, 三十几岁时升任安抚使,期间经历罢官又被重新提拔。
朝廷给钱大方,为官的几十年里,辛弃疾攒了不少俸禄,有学者考证过,辛弃疾的俸禄按购买力折合人民币有六千万左右。
除却俸禄,其他赚钱的活计,曾有士兵向当时就任知南康军的朱熹报告,有一艘客船遮盖得严严实实地掠过南康境内,船帆上挂着“江西安抚使衙门”的招牌,船舱里满满当当全是牛皮。
在农耕时代,牛作为重要的耕作动物,地位很高,南宋有律例“诸故杀官私马牛徒三年”,就是说的私自宰杀耕牛是要坐牢的。
牛皮能用来制作各种武器和装备,诸如战靴、铠甲、束带、缰绳、马鞭、弓箭等,是重要的军用物资。贩卖牛皮,相当于走私,朱熹出于对辛弃疾的欣赏,并未命人直接查封,而是写信询问辛弃疾。
辛弃疾当时主管江西军事,回复道:“势不为己甚,当给还之”。这个举动并不合法,但在那个时代,也是时事所迫,朝廷的正规赋税远远不够养兵, 拨款不够,只得将领自己去凑。否则士兵吃不饱,易生兵变。
当年岳飞为了养活手下的大军,也曾开发过商铺,靠收租补贴军饷。辛弃疾一直想着领兵抗金,军费没少攒。
攒下的钱,一直没等到能用上的时候,花不掉怎么办?那就给自己花,给需要的人。辛弃疾有一座大宅子,给朱熹在武夷山创办的书院捐了大笔经费,给书院需要治病的学生出资。
听说陆游在筹划着盖房子,就给陆游送去房款,陆游为了拒绝还写了首诗:幸有湖边旧草堂,敢烦地主筑林塘 。
作为豪放词派的代表人物,辛弃疾写情爱也很肆意
“娇痴却妒香香睡,唤起醒松说梦些。”“有时醉里唤卿卿,却被旁人笑问。”词中的香香和卿卿都是辛弃疾的小妾,除了正妻范氏,辛弃疾有证可考的小妾至少有7个个。旁人打趣他是好色之徒,他也大方承认“自笑好山如好色。”
如果说苦难是才华的土壤,那上天一定非常厚待辛弃疾,文韬武略、黄金屋与颜如玉皆得。
然而有些鸟儿是注定不会被关在牢笼里的,它们的每一片羽毛都闪耀着自由的光辉,辛弃疾想要的不是钱财与美女,也不是诗和远方,能真正让他自由的是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战场。
按理说,这样的将领肯定得成为朝廷抗金的主力军,然而当时的统治者对抗金这件事儿和辛弃疾的目的是有分歧的。当时的皇帝从私心来说,不愿意去冒险打仗,也不想迎回在金手中的前任统治者回来抢皇位。辛弃疾的一腔热血注定得不到朝廷的认可。
豪放的做派能吸引江湖豪杰,才高八斗自有人惺惺相惜,却无法讨朝臣欢喜。辛弃疾在官场仍带着战场上的杀伐决断,不留情面。
宋孝宗淳熙二年,辛弃疾奉命镇压茶商起义,将对方逼入绝境后,他派人去劝降,对方接受了招安,辛弃疾却将对方主将处死后,仍将其余起义的八百余人诛杀。
辛弃疾任江西安抚使时,当地发生了严重的旱灾,物价飞涨。为了保障民生,辛弃疾命人在大街小巷贴出告示,明确表示投机倒把和发国难财的都会被斩首。接连得罪人后,辛弃疾被人告了一状。
罪名很多,概括起来就是:“你是个专横跋扈、草菅人命、杀良冒功的人渣”。南宋朝廷得了这个由头,便罢了他的官,让他回家养老去了。
壮志难酬,日子也得过
没了理想,有钱有知己也不会难过到哪去。辛弃疾转身在江西上饶的带湖湖畔旁买了一块地,盖了一座大宅子,将其命名为“稼轩”。
辛弃疾的好友洪迈曾写了一篇《稼轩记》,其中提到“筑室百楹,度才占地十四”,意思是辛弃疾在这块地上,建造了一百间房子,地才用去了十分之四,可见宅子之大。
其实辛弃疾家人挺多的,除却前文中提到的侍妾,还有九个儿子、至少两个女儿。再加上家丁、丫鬟和其他仆人,全家上下八十几口人,一百间房子的宅子住着也就差不多一人一间。
日子确实不难过,没什么特别缺的,年少时求而不得的理想,三不五时的冒头,也只得归隐山林,辛弃疾在与亲人的通信中写到:“钟鼎山林都是梦,人间宠辱休惊,只消闲处过平生”。
追不到的理想,到了中年只能化作一场梦,梦里挑灯看剑,醒时还有万贯家财和贤妻美妾。没有诗,有的是千年后还在口口传颂的词句。没有远方,只有一座带院子和田地的大房子。就这样,迎来了六十八岁,病重在床的辛弃疾口中念着杀贼愤懑逝去。
历史是由后来者书写的,其中功过,也不过是后人在妄加揣测而已。按照现今的道德标准去审视古人,也不过是在以己度人,大家生活的时代和环境并不相通,思想也无法相容。
能透过古人留下的诗词歌赋,进行一场跨越千年的交流,窥见时空里透出的微光,已是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