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神桥

家乡的神桥

　   回望走过的路，便会想起桥，便会想起老家的那座石桥。石桥上人车走过，桥下溪水流淌，是孩子们游泳、激水的好地方。夏天，一场雨后，桥下水位上涨，我们甚至可以站到桥沿往下跳，“噗通”一声把自己扔进水里，且上下往返多次，乐此不疲。累了，就在桥头树荫下老虎棋或说着天上地下，天南海北的孩子话。小桥成了我们日子中的伙伴。小学学写作文往往会写那座小石桥……

石桥不大，长十余米，宽近五米。建在村西南的小河上，是用巨石块搭成的。两头靠岸是用石块垒起的墙亦是桥墩，中间是几块长条巨石垒的桥墩，上面六块长条石分南北各三块两头往桥墩一搭，就成了桥面，也就成了两孔石桥。石桥很老，建桥年份不详。望上去，中间桥墩向南斜着，且角度很大，令人担心随时坍塌。可村人坦然，桥上人车行，桥下洗衣洗澡。更让人惊讶的是载着人或物的马车几次落桥人仰马翻，却终归人畜无恙。一次车祸，辕马压在车下，卧在冰上，施救后发现马的身形凹在冰面，那是马的体温融冰所致，而马却依然如故，抖抖冰水照样驾辕拉车。人们都说那桥有神护佑，是神桥，惊悚中的人畜会化险为夷，毫无生命之忧。

春秋往复，雨雪风霜中矗立着的神桥，虽窄小却挺括别致。倾斜的桥墩，不知始于建筑的奇巧，还是经历中负重所致，桥面巨石上有浅显的车辙，光滑质感，有如石匠用足了四季时光浸着汗水研磨而出，那是岁月在桥上留下的记忆与不舍，更是记录了神桥对祖辈乡人的承载与奉献。世上万物都有生命，我相信神桥是有生命的，它腹下渡水，肩上行车，顶天立地，上下担当。他的生命溶进了家乡春秋岁月，溶进了乡亲们的生活步履和希冀，它把自己的身躯和情怀献给了河流与土地的连接，牵手堑壑，贯通阡陌，打通村外世界，它始于平凡亦经历了平凡，人踩车辗中消磨了大山给予的肌体筋脉最终又归于永久的平凡……

　　几十年过去了，家乡的一切都在变，河水少了没了，那神桥已变成水泥桥，两孔，比石桥宽了长了，桥墩是青石水泥筑垒的，水泥桥面，平展展的，有行人车辆来来往往。我躬身细看，在桥上寻着车轮脚印，试图找回岁月的苍桑和不曾忘却的记忆，我知道，我是徒劳的。时值春日，一切都在发生着成长着变化着，有风在吹佛。过桥人越发行色匆匆，没有谁在意我怪异的举动。一切，没了半点往时印痕。我忽然想老桥的巨石哪里去了，或许真的会永久隐去了石头上的先人脚印、身影、气息、车辙以及曾经的岁月时光。

　　如今，神桥与小河有时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亦真亦幻，那样亲切……

二O一七年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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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张国印，笔名洪流。系唐山市作家协会会员、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发表诗歌、散文、小说各类文学作品五十万字。河北教育出版社出版文集《时光 岁月 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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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曹雪艳 王淑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