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印|我和俩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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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孙子　　

2014年6月25日，《唐山劳动日报》副刊·老人天地版发表我的文字《下哄孙子上哄父》，讲的是我和81岁的父亲，3岁的孙子之间的小故事。如今，父亲已经去世四年多了，而那个当时用尿浇灭电脑屏幕的稚童也成了身高140厘米，体重近百斤的四年级小学生。

　　看上去，9岁多的孩子已是半大小子。于家长而言，育子的琐碎与辛累中，往往难于发现孩子的成长与变化，只是某一天你会突然觉得孩子在长大。和一般孩子一样，大孙子的成长是用多个“突然觉得”为节点连接起来的。某一天他自己会穿衣服系衣扣了；放学接他时，某一天他说我自己背书包吧，不沉；某一次吃饭时，忽然说我吃饱了，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你们慢慢吃。

　　孩子的身体与心智的增长融于平平常常，却又忙忙碌碌的春夏秋冬中……

　　大孙子性格温和，在学校少与人争风较劲，遇事家长也就会因事利导，少有操心。小学生放学站队走，需举牌人引导，大孙子从一年级举到三年级，升四年级时我说，举牌的活干三年了，这次就别在举了，让别人举举，体会一下吧，他未置可否。开学后他却仍然举起了路牌。我问为什么？他说本想着举不举两可了，可是班上竞选时，有个同学说他举两年了，比时间？我都三年了，我还得举。孩子就是孩子，大人眼里不是事的也是事。我说这事没必要较劲，谁举都不会错，有劲还需用在学习上。他说不行，我还举。这孙子！

　　大孙子有心事往往事后说。学校评星表彰优秀，今年他得了六个星，上主席台接受校长发奖，自然心情大好。同着全家人他说，几年中我得三星时四星最多，我得四星时五星最多，这次终于得了最多的六星。看着他幸福地有些得意，我们敢紧上前降温，说些别骄傲之类的话。其实大人们心里明白，那些话，也算平日话不多的大孙子吐露的心声——好事较劲是上进的基础。

二孙子

　　哲人说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其实更难寻两个相同的人，包括一奶同胞的兄弟。

　　二孙子性格与大孙子迥然不同。二孙子4周半岁，身高120厘米，体重60斤。除了比大孙子体重更超重外，二孙子眼尖、话多、动作多也是非常明显的。

　　一周岁多时，眼睛四寻着，问这问那，问题篓子一般；两周岁时观察能力突显，见奶奶做了头发，马上会问奶奶染发了？进屋没换拖鞋马上说谁谁穿鞋进屋；出门刚走两步又会对大人说你没拿包；餐桌上谁没坐在习惯位置马上被他指出。真是操心的人！家人边笑着边感慨。一次我出门忘了带手机，他竞踉跄着追着我送手机。

二孙子除了睡觉似乎总在动着，玩完玩具便动动这儿，动动那儿。一会儿把穿衣镜推斜了，一会儿把抽屉的杂物扔一地，一会儿又把玩具枪摔在地上。有他在世界总是杂乱的像战场。

　　二孙子人小，却也算五大三粗，身材魁梧，在幼儿园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性格开朗，却胆小如鼠，见个蠕动的爬虫，边躲边惊呼害怕害怕！个大胆小，看上去令人笑。

　　二孙子性格有点倔，遇事不易回头，为此偶尔挨父母巴掌。一次，他从外边学了说话带脏字，我告诉他不能说，他那犟劲来了，说就不！挨了巴掌后，我问：“还说不？你说不说了。”可他就是不输嘴，不服软！孩子不吃硬，大人只能改弦更张，以后我只是拿此说事吓唬他，却没再“修理”过他。其实，这样的孩子闹起来，大人更要靠容忍和转移注意力等方法化解。

前几天家人聚餐，席间谈孩子教育问题，说起“卢勤姐姐”的理念——“好孩子是夸出来的”，众人认可。可二孙子听后不加思索地说——我是打出来的！语惊四座，桌人皆诧异，引得满室笑声。这个自知之明的小子也真是“另类”之人了。

我和两个孙子

　　如今的爷爷和孙子是乾坤颠倒的，孙子变爷爷，爷爷是孙子。爷俩逛商场，孙子欢如喜鹊，手嘴不停，小手指了长枪说爷我要这个，边上的爷爷说孙子给你买；孙子又指光头强说爷爷我还要这个，爷爷又忙说孙子给你买。周围人看着便笑，爷爷琢磨过味来，啊！我是孙子你是爷呀！

　　和一个孙子打交道，一对一，真的假的，软的硬的，恩威并施，辛苦与乐趣同生同长。和两个孙子打交道，因年龄性格等差异又需区别对待。大人不自觉地分饰两角，一会儿和风细雨，转身又要脸上阴云。倒也是生活充实亦丰富多彩。

　　最热闹的是两个孙子在一起的时候。一个9岁多，一个4岁多，玩童萌幼，时时处处可能擦枪走火发生战争——二的追着大的玩，大的不高兴了嫌累赘；二的要大的玩具，或大的玩啥二的要啥；大的躲了二的追；二的逞强撕扯大的；凡此种种，稍不慎二人便会打起来。大的有力气，优势明显，二的也算身大力不亏，加上天生犟劲，又觉得有大人作后盾，虽然总吃亏，且从不示弱。合计160斤体重的小哥俩绞斗在一定，肉博中拳头声、吵闹声把家里搞的“生气”十足。

　　劝架是常事，也是教育孩子的适当时机。说了大的说二的，最后让挑衅人二的对哥哥说声对不起，再趁机告诉大的做哥哥要让着小弟。两分钟不到，二孙子雨过天晴，又蹭到哥哥身边，大哥眼含泪水，满心委屈还没释怀。

　　如果再打架，各打五十大板，我跟他们说。听后，大孙子脸色不悦，我悄悄说没事，只要你让着他了，不打板子；二孙子听后说使啥大板子？挺疼的吧？当然是！我说。典型的语言威慑。

　　温馨的情形是，我们爷仨坐在马扎上，自然我在中间，小哥俩一边一个，我给他们讲故事，孙悟空、鲁智深、诸葛亮，还有董存瑞、黄继光、邱少云……有时他们也插话说知道，是从动漫中学的。有时也讲兄弟齐心，合利断金等一些道理或典故。

　　哥俩一天不见面就想，见了面还要拥抱；哥哥学校发的“学生奶”舍不得喝，带回家给小弟；小弟买吃的玩的总会给哥哥一份，见不着哥哥失了魂一般。成长中，处处现着同胞之情，场景温情洋溢，那时刻，连空气都是幸福的。

　　每到吃饭时小哥俩争着抢着给我这当爷爷的倒酒……

作者简介

张国印，遵化市人，河北省作协会员、唐山市作协会员。一九八四年开始发表作品，发表小说、散文、诗歌七十多万字。河北教育出版社出版文集《时光岁月记忆》、四川民族出版社出版长篇非虚构文学《国印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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