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煮猪食【征文】
煮猪食
一家人围在有一起吃饭。女儿说:“我来盛稀饭吧?”妻子着急地说:“可不行啊,可不行啊,会烫着的!”是啊,女儿今年8岁,盛碗饭妻子都担心她会烫着,而我的童年8岁呢?记忆的思绪带我飘向了我的8岁那年。
我出生在沂蒙山腹地,是一个多丘陵少平原地方,我的家乡在我的童年似乎没有什么经济作物,父母那代人春种、秋收,大片片的土地上种的除了地瓜还是地瓜。我们那个小山村,除了鸟是自由出入的,好像没有别的什么能自由进出,地瓜皮子如果想卖,就要用像去淮海战役送米的小推车,推出5里地,才有一个地瓜皮子收购点,价格呢,比外面的可想而知。除了要交学费卖些地瓜皮子之外,更多的时候地瓜皮子是用来喂猪的。似乎家家户户都靠地瓜皮子和猪来换学生的学费、家庭的开销。
我们家也不例外,父亲一直体弱多病,母亲在这个家庭中一直当男劳力用。进入秋天,母亲的一天就是别人的两天甚至更多天,我睡时她在忙,我醒时她还在忙,我从没有体会过她在我身边的体温。我从不知道她每天睡几个小时,忙到什么时候才能休息,我的童年里她的时间里从没有停下过活计,有一直做不完的家务,刨不完的地瓜。
母亲有三女一子,我是最小的一个,极受宠爱。很少安排活计。我自幼体会到母亲不易,常常要求她安排我干些什么,她却从不肯。
深秋了,一夜风吹落满了家前的坟地,我会早早的起来,用耙子搂到一起,用尼龙袋缝制的大包包起来,背到烧火的饭屋里。邻居见到母亲常夸我懂事,而我更多的是想替母亲分担点什么。
母亲对于我来说,也是要求学习,写作业。在数个秋天里,我的放学时光就是写作业,烧水装暖水瓶里,喂喂鸡,再烧一大锅水煮猪食。
记的最清楚是8岁那年的一个深秋傍晚,和此时相差不大的日子。放学后,我往常一样:一边趴在小椅子上写作业,一边烧水,左边一个小炉子烧人喝的水,右边一个大锅烧煮猪食的水。大锅水开了,我却到处找不到碾碎的地瓜面子。父母在村后快到顶的地里刨地瓜,此时太阳还没有落山。父母还要好久才能回来,那怎么办?
爬到土炕北头,踩着大椅子用簸箕扒拉地瓜皮子,一片片的地瓜皮子虽经过数次的装卸,可仍旧把我的手划的生疼。好不容易扒拉了半簸箕。再去里屋的旮旯里找个尼龙袋子,一只手和腰夹着簸箕,另一只手撑着袋子学母亲的样子倒进去。撒了一地,那时候不知道哭,再撑开袋子口,一捧一捧的把地瓜皮子收到袋子里。拿起碾棍、笤帚去小碾(大碾在那时意味着很大很大)
我看过母亲推过无数次的碾,有阳光明媚的午后,有点点星光的夜晚。可是我却疏忽了一个重要的细节,我一直是那个帮衬着推碾的人却从未手执过笤帚扫过碾上的粮食。我学母亲推碾的样子,把地瓜皮子推在碾上,可是我却不知道怎么扫,家家都在忙,没有人经过个地方。万般无奈,我就使劲推,好不容易过了一圈,翻翻压过的地瓜皮子,第二圈我就推不动了,碾实在太沉了,我的力气太小了。我不知道还要经过多少圈才能碾碎,我就一点点的往前推,尽管寒冷把树上的叶子吹落的只有树尖上几个树叶,可是我却满头大汗冒着蒸汽。
多盼望有个人从我这里经过,那怕帮我一点点力气也好。
碾实在是难为住了我,我想如果长大了,它就不是我的对手了。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远房的大娘从地里回家,路过这里看到我一个人满头大汗的推碾,放下手中的工具,轻车熟路的,三下五除二的碾完了,我心中有万分的感激。那个年代的人不讲报酬,不讲回报,在别人困难时毫不犹豫的出手帮忙。三十年过去了,每当回忆起来都是满满的感动。
背上袋子,回到家,重新燃起火,水再次沸腾。把地瓜面子均匀的撒到大锅里,倒入地瓜面子,用木棍搅拌,直到看着搅匀为止,搅拌的过程还要生两把火,生怕有不熟的面团,锅好大,我的个子好小,那时的父母怎么有闲暇顾及你会不会因为热水面烫着呢?农忙就像爬秧的草早已把她们的生活缠的满满的。
家家灯火通明的时候,母亲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当她给猪和猪食时,才发现她和父亲碾的地瓜面子未动。母亲问起,我就把大娘帮我的一段叙述了一遍。母亲也十分动容,现在大娘尽管年迈,儿女却都很孝顺,而我回家除了能看看老房子就是去看看她。
贫穷的年代,让父母过度的劳累,不仅是身体上的辛劳,更是心理上的不知所措。母亲曾把我的人生当作她的精神支柱,曾把我的未来当作她的方向。
尽管匆匆数年,家已是人去屋空。可是回到老房子里依然看到贫穷的影子,是啊,那个年代,母亲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后来有了几件像样的家具,母亲却重新刷漆给她侄子结婚用了,而后又把一生的爱倾注到自己的儿子的身上,一生都未给自己的考虑过、打算过。
父母贫穷了一辈子,没来的及看我过上好日子,就走了。有好多时候我在想,父母这一生养儿子图了什么?是名声好?还是其它的什么,我始终不知。他/她们付出了一辈子却没有我的半点回报。
父母贫穷了一辈子,却坚强了一辈子,从没有投机倒把的想法,一生都在教育子女,生活是用辛勤和汗水换来的,没有什么不易之财。
父母贫穷了一辈子,却执念了一辈子。一而再,再而三的督促我的学习,希望我能离开家乡的大山。母亲的一生从娘家到婆家,一直围绕着大山。一生没有走出过大山,却执念教育改变命运的想法。
尽管贫穷蹉跎了我的童年,我却从未忘记和父母生活的童年。爱与思念,我一生都无法释怀。时代发展了,这种煮猪食的日子早已不存了,可是父母一生的那种憨厚、朴实的品德,我从未忘却。
我想时光重来,见见日思夜想的父母。我又不想昨日重现,父母太辛劳了。无暇顾及我,更无暇顾及他/她们自己。
插图/网络
作 者 简 介
王宝华,生于80年代,网名学习,中级审计师职称,现供职于民营企业,从事财务工作,业余时间热爱写作尤其是散文的创作,喜欢写情感,写乡愁,作品大多发表于微信公众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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