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委:参加临帖展怎样才能入展获奖?

01/风格的多维度翟万益临书大会为了在更深层次直接促进创作的发展,采用一临一创的投稿形式,在入展的作品里,临摹到位的较多,但创作作品不尽相同,有着不小的距离。这不外乎有几种情况:一是与临摹作品风格差异较大,作为入选作品,这个差异是在临写的基础,在较长的时段内又临摹了其他经典作品,表现在笔下的风格就成为两种经典的揉合,但这个化合成份仍以自己投稿临摹作品为主,这些作品易于打动评委,入选不少。二是更多地注入了其他经典的风神,与临摹作品形神表现出较大差别,但它都在经典的路径上,易于让评委接受。三是经典作品与当代展览书体的结合表现,这种风格化合是当前书法创作中的一个主要取向,使人看起来非常眼熟,但又化合得自有面目。这一路由于取法手法相同,取法标的各异,表现路数各自取舍,成为入展中的一个大类,时风使然,难于左右。四是在临帖的基础上加入一些个人的理解,由于笔墨功力较好,对经典理解比较深入,自己理解的成份加入创作,并没有太大改变经典的面目,亦为评委所接受。02/临写的意义就在于“过河搭桥”吴振锋临古,不是重复古人,而是在临摩中破解古人书法秘法,即结字和用笔乃至章法生成的规律,从而形成手上的肌肉记忆,进而臻达自由书写境界。个性与风格的生成当然与取法相关。从实临到仿作到习作到创作,实际上只是一个大致的路径,许多时候是相互补益的。纵向地向古人问路,并不排斥横向地对今人的借鉴。甚至学今人要省事省力,但时人间的相互摹仿又生一弊——风格的同质化便形成了。为了与今人拉开距离,还得向古人讨活法。我以为,临写的意义就在于过河搭桥,为未来赋能。但现场观察,有一些不尽人意处,不能不指出来:一是取法。目下的书写,在取法上愈来愈向明清调靠拢,而宋以前唐以前魏晋以至秦汉的传统,关注得不够,所以,雷同化现象较为普遍。二是方法。临写,其实从摹拓、描红到双钩、对临、写意临摹,方法多样,效果就会多样。清人王澎写颜真卿,变丰映而为清瘦,清刚之气就出来了。时下临写方法的单一性也是风格同质化的因素之一。三是仿与创的模糊化。过河搭桥,过了河再拆桥。不少作者临古不化,写今人只是照搬,所以有的创作变成抄袭了,仿作只能是一种练习。仿古人的是“偷”古人的方法,不是让自己成为古人。吃猪肉吃牛肉得长自己的肉。把自己化妆成古人那是戏台上的事,学今人的面目就更不值得提倡了。千人一面,都是“装”的,化妆的,或是“人造美人”,就不免做作、勉强、矫情而不自然。要张扬个性,恰恰被个性淹没了,这是正在建构个性风格的书法家最容易徘徊不定的地方,也是当代有志于书道的朋友最该反省的地方。这次投稿的作品包含诸体,涵盖历朝的经典名碑法帖。但整体而言还是行草占多,在以往热衷二王行草的基础上又拓展到唐宋。而尤以有宋的“苏、黄、米”居多。这一点,与全国性的书法大展如出一辙。这种现象也反映了人们的审美品味正在发生某些微妙的变化,这是时代的馈赠,但问题还是大家一起“扎堆儿”, “苏、黄、米”炙手可热,蔡襄、李建中、张即之等一些宋书家却鲜有问津者,这是视野问题,也是导向问题,反映出我们的作者还是缺少独立的审美品格和价值判断。篆书还是“铁线篆”和工稳的小篆式样大行其道,真正能从“吉金”中问得消息者极少。隶书也一样,一类是“流行风式样”,一类是以“清隶”为主导的风格取向。而真正具有“汉隶”品质的作品也不多。多造型夸饰、任笔为体者。魏碑作品,取法经典者少,如写《郑文公》《张猛龙》《瘫鹤铭》《石门铭》者,寥寥落落,倒是名不见经传者大家都去竞相临习,而且大都用一种套路和模式,是过去流行书风里的“新魏体”的尘滓泛起。楷书中小楷甚至“微楷”量极大,作者大都功力深厚,但动辄“千言万字”,似乎用的是“苦肉计”,相对于其他书体而言,小楷最让评委头疼的就是难分轩轻。所谓的“竞赛工巧”于小楷颇为贴切,但就全部而言,优胜者的作品无论是品格还是功力,都足能代表这个时代书法的前沿水平,他们也是当代书法发展的风向标。因此,对他们的作品以及风格取向的分析与研究,会对我们清晰地梳理与把握当代书风提供一个最佳的数据与参考。

03/临作必须有技术、有性情、有理解宋琰就展览作品而言,有三个方面的问题值得关注:一是展览需要什么样的临作。我原本以为既然是临书大会,那么临作好坏的标准肯定是与原作的相似程度有关。但在评审现场才发现,作品的优劣根本不是简单的“像”可以涵盖。对经典法帖的深入研究、探索出自己的书写方法、倾注自己的精神以及能够自如书写的临作才是好临作。简单地说,就是有技术、有性情、有理解的临作能够打动人。而一些非常像原作的临作,因是直接“复制”原作,在这样的大赛中,因缺乏性情的表现而显得精气神不够,竞争力严重不足。根据《征稿启事》的要求,所有作者都提供了一临一创两件作品。好的创作作品往往是那些有性情有想法的临作作者所写,从临创转换的角度更说明了临与创的关系。二是关于拼贴。应该说,全国展发展到现在,在整体水平大幅提高的条件下,可以跟拼贴作品尤其是小窗户式的拼贴形式说再见了。从评审现场来看,除了大块拼贴,小块拼贴作品显得支离破碎,血脉断裂,在完整形式作品面前很难吸引人、打动人。三是同质化。面对复评、终评作品,可以感觉到当代书法在技术层面上的进步。这些进步一方面是通过科学的方法加自身努力达到的;另一方面是师徒相授的结果。而师徒相授的另一个结果就是作品的同质化,相同的临摹方法、相同的对作品的理解,已经成为共性的个性化用笔等,使原本出色的作品批量出现而显得平庸,从评委最初的眼前一亮也变成了熟视无睹。某件上某件下的偶然性也就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所以,怎样在展赛中跟上队伍,又能找寻并保持自己的方向,是一个长远的命题。

04/实现理性调控下的感性书写周剑初从评审角度看,临摹与创作,主要有五个方面的现象与问题:一是不临帖。这类作者无视经典,看似随性而书,实则下笔无由。有的人写了一辈子,从不临帖,一味地“创变”,拿起笔来空无依傍瞎划一通,漠视于“法”,游离无“根”,想当然地夸张、变形,最终结果只能是劳而无获、劳而无功。至于创作,根本无从说起。二是浅临帖。从评审看,这类作品占大多数。临帖,说到底就是对古帖的模仿。模仿的精准与到位程度客观上反映了对古法、经典的掌握程度,以及在这个基础之上将来取得的高度。临帖不深入,浅尝辄止,则古法不能为我所用,导致临创两张皮。三是死临帖。这里包含两种现象:一种是抱守一家,临帖很像,创作作品却是自己的东西。创作时不会将临帖所学经验“拿来”为我所用,存在着脱节现象。临帖非常刻苦,收效却甚微,究其原因,是漫无目的,没有思考,不加分析,写完后脑中一片空白,或只保留书写的感觉,记住的东西很少。还有一种现象,同样抱守一家,但有法可依,并能用其书法风格书写文学内容,属集字创作。如生疏僵化,几无入展可能,若熟能生巧,则有望受到评委青睐。四是深临帖。书法学习要先工一家,精于一帖。前人法帖的妙处往往就在一笔二回,甚至一个小动作之中。许多临习者只得粗枝大叶,整体看去,似乎与原帖相去不远,但在细微处则失之甚多,这和抄书并无区别。除此之外,还得勤学苦练,善思善悟,达到背临,力争形神兼备。有了这种基本功,进入创作就有了立身之本,如再讲究文辞与形式,入展则无碍矣。应该说此次入展的作品,大都属此类情况。五是活临帖。何谓“活”,就是书体融合,不抱守一家,依托书体的相互渗透,生发出“鲜活”的艺术形象。同时还要耐得住寂寞,坐得住冷板凳,在技法上下真功夫,使得点画灵巧多姿。临帖的最终目的是为创作服务,要善于把临帖过程中所掌握的技巧与自己的个性相结合,实现理性调控下的感性书写。只可惜,此类作品在展览中并不多见。除了临创方面的问题,作品中出现错字、别字、漏字及繁、简混用现象依然十分严重,值得我们当下所有书家思考。

05/创作与临帖紧密相关张卫东临帖主要取法在汉、魏、晋、唐、宋的经典碑帖中,元、明、清也有所涉,但不是主流。为什么会取法前者而不是后者?这与我们这个时代的审美紧密相关。具体来讲,汉魏主要是碑刻作品,尤以篆隶为多,汉魏即篆隶之源。学源头难以进入,而学流派相对要容易,比如清代的篆隶就是流派,学赵之谦篆隶和行草,学得快的人一两年就入国展了。这就是大多数人舍源求流的原因所在。直到有一天发现这个路子走不通了,才不得不再溯源。前些年楷书学文微明小楷的很多,据说有些地方成风,一旦多了,评委反复看,就像看到一个人写的作品,总归是要厌烦的。于是从小字魏碑往大字魏碑上靠,但真正能把大字魏碑写好的人,寥寥无几。小楷甚众,能把唐楷写成十公分以上大楷的不多,而且颜楷几乎很难入展,世有评“颜楷易学难精,更难出帖”。褚遂良《阴符经》《雁塔圣教序》《倪宽赞》等,临学的人不少。欧阳询一路的《九成宫》,十有九不成功,而学欧阳通的也有不少人,较之欧阳询的方正,小欧的结字偏扁,方折处如魏碑,收笔处有隶意。虞世南的《孔子庙堂碑》水准很高,但小楷、中楷、大楷几人学得出来;《张黑女》《张猛龙》《始平公》《爨龙颜》《元镇墓志》《李璧墓志》等等,这些碑都有人学,但如何把魏碑写大写活写高古又很难。小字魏碑作品多,大字较少。行草是大项,临帖展也是如此。从临帖作品看,汉代草书涉及者极少,如张芝、索靖章草,大家都在王羲之手札、《十七帖》扎堆,连临王献之的也不多。孙过庭《书谱》,颜真卿《争座位》《祭侄稿》多,但《裴将军诗》无人问津。欧阳询行草,柳公权行草,虞世南行草尚待挖掘。扎堆宋四家,苏黄米三家居多,米字又为三家中最多。宋人如蔡襄、蔡京、吴据、陆游的行草尚待挖掘。元代几乎只有赵孟顺一人,康里子山虽历史上有誉美之词,学的人也不多。明清还是明代“三狂人”黄道周、倪元璐、张瑞图,学倪稍多。明末清初的王铎行草也是取法比较多的,董其昌、何绍基、刘墉、八大山人的行草也有一些,但数量占比偏小,仅为点缀。用纸还是以色纸为大多数,白宣成为点缀,拼贴合度的作品依然是主流。不多的几张白生宣,墨色变化很好,成为点缀中最抢眼的作品。毕竟墨色变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后文字审读阶段淘汰的作品最为可惜。一件作品要过初评最难,过复评、终评再到文字审读,至少书法本身没有问题,最后失在几个错字漏字上了,实在是遗憾,所以自我校对显得尤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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