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炜:有些风景,独一无二

有些风景,独一无二

每到节假日,周边关于出游的讯息便如同雨后的春笋不断地冒出来,并带着春天里的阵阵和风,挠得我从头到脚酥酥发痒。对旅游我是有些固执的念头的,对此,先生说我是十足的浪漫主义者,虽然迄今为止我并没有过几次像样的旅游。因为几乎每次精心编织的计划总是很轻而易举地被扼杀在非常骨感的现实里:填满时间的工作,孩子拖拉繁重的课业,不算丰厚的薪水,各种人情琐事……旅游的念头便日积月累,如同欲破茧的蚕蛹,亟待化成美丽的蝴蝶。又像飘在空中久久不落的风筝,太阳落山前,总会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拉回地面。

在我孤陋的旅行史上,至今印象深刻,自认为算得上真正旅行的,甚至是萌发我固执的旅行情结的,要算是十多年前的张家界之旅。

那是由几个同事与朋友相约促成的。整个行程六天五夜。旅途漫漫,昏昏欲睡,在即将到站的时候,导游说了一段话:旅游旅游,先旅再游。人生如苦旅,所以真正的旅行必然是很辛苦的。如此解释,让我至今对那名小张同志印象深刻。而我们此次的行程也确实堪称“苦旅”。

张家界以山著称,对我们生养在平原的人,那些高耸入云,巍峨壮丽的大气确有种冲击视觉的异样魅力。坐在车中,眼角掠过的永远是连绵不绝的莽莽青山,没有最高,只有更高;晨起推开旅馆的窗户,才发现竟被包裹在云雾缭绕的重重山中;途中脚下所到之处无不在山道峡谷间。山上又处处暗藏鬼斧神功,形成天然陡峭之险。

我们去的第一站是天门山。当地有一种说法,登天门山难,难于上蜀道。后来发现确不是徒有虚名。为了证明青春年少,意气风发,我们几个坚决拒绝坐缆车。至今已不记得登山的细节,只记得沿途的狼狈,身上的物件一件件被朋友代劳,几瓶解渴之水被忍痛割爱,抛入山谷,到最后恨不得一鼓作气骨碌碌滚下山脚。对山的印象,全停留在半山腰的那间供游人小憩的金色亭子间。仰头、环视,全是青色的巨峰石板,山尖高耸入云,岩壁平滑光洁,似被日月精华精心打磨过的利剑,在九月朗朗日光的映照下,散发出一片干净濯目的光泽。坐在亭子间的镂空长椅上,我们就如栖在半空中的一只只小鸟,倾听山谷的回音,感受大山最原始的纯朴与精华。

第三天去袁家界另遇一番惊心动魄。照样要登山,并且要先翻过高高十八盘。庆幸免去了爬山之苦,有车,盘旋而上。如雄鹰,穿过密密山岭,飞过半山腰的农家小院,一片洁白的山梨花掩映在篱笆墙外。屡度360度险弯,左轮贴山壁,右旁是万丈深渊,吓得我们几乎忘了呼吸。在终于抵达山顶,车戛然而止的瞬间,我那九尺曲肠再也坚持不住,排山倒海一阵狂吐,为这段行程画上了一笔浓重的句号。

不过山顶的景色很快将空落落的胃和心填满。至今还记得爬上山腰的那一刻,在一处开阔的平顶上,倚在石栏边,底下深不见底,山风掠过头顶,凉意浸透脚跟。放眼望去,一览众山小,云吞雾绕,峨黛连绵,霭霭群山构成了一幅巨大的水墨画卷。彼时彼景怎一个“美”字了得!千里磅礴,如梦似幻又曾让我多少次梦回故里!也就在那一刻,对大山的敬畏、崇拜随着一缕缕拂乱的发丝深深地烙进了心底。

此后数年,远近去过几处,名山、秀水、古镇,风格各异,美得各有千秋,却难以尽兴。或许少了那份青春的纯粹,或许现实与理想总有几分落差。那份惊艳的感觉竟是独一无二的再难复制。

有点像初恋,一生一次,半遮琵琶半遮面,到头来或空留几许惆怅,忆起,却总被淡淡的喜悦包围。

又似美酒,一丝入喉,有苦有辣,却能荡彻心肺,回味无穷,勾住了多少人一生心魄。

而出门远游,妙事一件。行没行过的路程,见没见过的风景,品各自体味的苦乐,又何尝不像极了一场独一无二的人生修行?

无论尊贵、卑微,我们每个人都在旅行的路上,并成就一道独一无二的风景!

作者简介

陈炜,女,江苏靖江人,喜欢阅读与写作,有作品在《靖江报》发表。

《齐鲁文学》秋之卷

山东齐鲁文学社

出版日期:2021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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