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弃棺 | 孙正文​

作者简

荒野弃棺

孙正文

人们都说见到“棺材”吉利,可张弯村的张老汉半夜在荒野碰到一具“棺材”差点儿给他吓死。
话说这天晚上。张老汉到邻村老友家里饮酒,直到半夜才回,因为喝得有些晕乎,他走错了路,迷迷糊糊走到一座大坟前面。此时正值冬日,寒风一吹,枯草沙沙作响,张老汉顿感心跳加快,毛发倒竖。真是怕鬼有鬼,张老汉本就摇摇晃晃走不成路,脚下的大坷垃又绊住了他的脚,他不由自主地往前一趴,恰好趴到了一具薄棺上,薄棺被撞击后开了个口,张老汉一眼看到了棺材里的死人,吓得他“啊”——地一声昏了过去……
张老汉醒来后,酒劲儿也没了。他颤抖着摸出手机报了警。
时间不长,警车赶到。警察简单询问了情况,便将薄棺周围拉起了警戒线……
警方立即对异棺展开了调查……
调查发现,刘弯村有一叫刘大夯的老人前几天因病死亡,可村干部说他已经火化过了,大夯儿子还拿出了火化单让警察看。
这棺材里的尸体又是谁呢?
此事还得从刘大夯的死说起。刘大夯今年78岁,膝前有一男一女,儿子叫刘乖,女儿叫刘巧,因为妻子死得早,他又当爹又当妈将一双儿女养大成人,兄妹俩知道老爹的艰辛,因而十分孝顺,二人将爹的话奉为圣旨,从没跟爹犟过嘴。
俗语云: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话一点儿都不假,这不,一生壮实的刘大夯突然得了病,而且被医院诊断是肝癌晚期。一天,大夯对床前的儿女说:“爹的时日不多了,很快就要去陪嫩娘了。可听人说烧死鬼不能进地府,那样我可就见不了嫩娘了呀!”说着两行泪水流向腮帮。刘乖、刘巧听后心里咯噔一下,不由想起党员、干部整日宣传火化的好处,死人不火化,不光埋葬浪费钱财、占用耕地,还污染地下水源……
火化吧,违背了老父的遗愿,莫说“抗旨不尊”,亦对不住老人恩养自己的艰辛啊!
思来想去,兄妹俩还是咬咬牙说:“爹,咱不火化,花多少钱都中,不火化!”
刘大夯面露笑容,当天夜里就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双目。
爹走了,兄妹俩悲痛万分,跪在老人床前大哭一场。
人死不能哭活,刘乖止住哭声,低声对刘巧说:“妹呀,你该想想许爹的口愿咋还呀?”
刘巧皱眉想了半晌,说:“哥,能不能买个死人做替身?!”
刘乖一听,点头说:“可中可中。”
很快,刘乖打听到十多里外某村有个叫刁三的人,此人前些年干过盗墓勾当,坐过大牢。放出来后老实一阵,最近一兴火化,他又活跃起来。
经人牵线,刘乖见到了刁三。这刁三生得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他对刘乖说:“你想给嫩爹找个替身没这个数办不成。”边说边伸出了5个手指。
刘乖说:“5千也中。”
刁三嘴一撇:“不是5千,是5万!”
刘乖心一横,说:“5万也中,只是要快,以防夜长生变。”
刁三说:“嫩爹的死要保密,待我找到“货源”后通知你,深夜无人时在你家交接,记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真是无巧不成书,王弯村有一位叫王老犟的老人三日前患病而亡,他的儿子王小犟为逃避火化,连夜用做柜子的木板定制一口棺材,将爹的死尸抱进去,接着找出退役的架子车,把薄棺装上,将爹埋在老坟里。他害怕有人发现,不仅没起坟头儿,还用些枯草落叶撒在上面作掩护。
可这些都瞒不过刁三的眼,为拿到那5万元钱,他昼伏夜出,早已瞅见了王小犟的一举一动。
刁三喜出望外,待王小犟走后,他匆忙开来停在路旁的面包车,车里早放上了抓勾铁锨,来回不足一个小时,刁三便将薄棺挖出来装在车上。
就在他庆幸5万元将要到手时,突然看到大路上两辆警车风驰电掣呼啸而来,刁三做贼心虚,害怕抓他个现行。说时迟,那时快,他加大油门,猛打方向盘,一溜烟儿向田野狂奔……
大约跑了五六里路,瞧瞧警车已不见踪影,他长长出了口气,骂了句:“娘的,真晦气!”
说话间,天已微明,刁三为摆脱警察纠缠,就将棺材丢在大坟前,开车逃之夭夭。
常言说:纸里包不住火,刘大夯的死终于被村干部发现了。这一来,村里的党员干部找到家里对刘乖兄妹做思想工作,刘乖虽同刁三有约,听乡村领导说得有理有据,兄妹俩主动将爹的遗体送进了火化场。
读者朋友一定会问,夜半的警车哪去了?原来某市监狱一要犯越狱潜逃,警察在连夜分头追捕。
刁三亦因盗尸罪被公安逮捕判刑。

作者简介

孙文正,中共党员,汉族,小学文化。1941年出生于原阳县官厂乡判官村。曾任村小学教师,村会计、党支部书记。1979年开始业余新闻报道、文艺创作,1981年获原阳县农民“模范通讯员”一等奖;1982年获新乡地区“农民模范通讯员”一等奖;1986年获《河南农民报》“农民模范通讯员”特等奖,并被《河南农民报》聘为特约记者;2000年被陕西《老年报》评为模范通讯员;2010年被《平原晚报》聘为老年记者;2009年被广州《老人报》评为模范通讯员。30年来曾有数百篇作品在国家、省、市级报刊发表。2004年出版故事集《不该扒的墙》,2009年出版《草根集》,2011年出版《草根集续集》,2020年出版《孙文正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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