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商古国——庸国,典故“庸人自扰”来自这里,牧誓八国之首

我们熟悉的庸国历史大多集中在春秋时期,事实上庸国在商代甲骨卜辞中已频繁出现,卜辞中“庸”也作“(彳用)”。庸国在长达一千多年的古文明史上至少有过两次辉煌,一次是在商朝早中期。商代时期,庸国作为中国西南地区的群蛮之首,实力强大,族人善战,文明已经较为发达。据说庸地盛产金属,庸人擅制青铜,“镛”是大钟的意思,即由庸人擅长铸制青铜大钟而得名。早在一期卜辞中就有大量“敦庸”的记载,敦庸,即伐庸,庸国远离殷商王畿,按理不可能威胁到商王朝的统治,商王为何要对庸国大肆侵伐?分析其原因,可能是为了掠夺庸地丰富的矿物资源,有说法认为商周时期的大量青铜器都出自庸人之手;而另一次是在西周时期到春秋早期。西周时期,庸国由于地处西南荒蛮,不受中原地区邦国林立的地域限制,国力发展迅猛,疆域也空前辽阔。据学者张良皋考证,庸国在鼎盛时期疆域包括北抵汉水,西跨巫江,南接长江,东越武当。东周兴起的楚国也曾受到过庸文化的影响,后被取而代之,比如楚国的巫文化、冶铸业等等。庸国的地理位置在哪?《括地志》说:“方城山,庸之都城。”方城山在哪?《左传·文公十六年》记载:“(楚)伐庸……及庸方城。”杜预注:“方城,庸地。上庸县东有方城亭。”上庸县,即今湖北竹山县东南一带。

“庸”的造字本义说法很多,有说“庸”为“墉”的本字,源于用棒槌舂夯捣土筑墙,后加土为“墉”,庸的本义消失;也有说法认为“庸”上为“用”,即桶,下为“井”,用桶汲水,不偏不倚,申引为“中用”,即“中庸”;有的甲骨文带“攴”,意为手持,“用”为一种舂米器具,于是又有说“庸”的本义为打谷舂米。前后两种说法比较接近,一个是“舂夯捣土”,一个是“舂米打谷”。“庸”字可能来源于当地部族的生产劳动,从“墉”、“镛”等派生字来看,庸人当是一个聪慧勤劳、有创新能力的部族。

庸的甲骨文

卜辞显示,庸国在商代中后期长期受到商王的征伐,同组卜辞中,商王在征伐庸国之前先攻打归国。归国,卜辞中有“归伯”,归为伯爵,在庸国附近,据说是春秋夔kuí国的前身,在今湖北秭(zǐ)归县境内。商代归国也是商的敌对国,被商王一并讨伐,同组卜辞中有“八月,伐归”、“十月王敦庸”,可见商王的征伐路线为先伐归,后敦庸。商王为何要对归、庸一起征伐?可能归庸是同盟关系。“辛未卜,王执庸。”庸国此时已被商王征服,对庸地进行执事。“丁卯卜,止册庸大戊戊辰。”大戊,商代第九代王。卜辞大意是商王伐庸得利,俘获大量俘虏,用他们来祭祀先王大戊,这也是商人一贯的作风。

竹山县古庸方城遗址

庸人对商朝虽然有过一时的臣服,但这显然不是出于真心,庸人一直在韬光养晦,伺机而动。商末,周人兴起,隐忍了百余年的庸人终于等来了时代变革的因缘际会,他们毫不犹豫的投靠了周人。《尚书·牧誓》武王克商前夕的宣誓辞中有“庸、蜀、羌、髳、微、卢、彭、濮”八族,说明商末庸国参加了改变时代的“牧野之战”。庸人因功得以正式册封,继续坐镇古庸之地,同时造就了庸国的第二次辉煌。进入东周以后,随着楚国和秦国的相继崛起,庸国逐渐走向没落,至春秋中期,已沦为一方小国,最后不得不向东南面的楚国称臣。但庸人不甘寂寞,由于长期受到楚国的制约,庸人一直在等待反扑时机。终于,机会来了,楚庄王即位后,三年匍匐不动,又恰逢楚国闹饥荒,周边的戎人趁机攻打楚国,楚国一时陷入危境。庸人紧抓住这个改变命运的机遇,率领群蛮揭竿反叛。庸人见群蛮四起,楚国又军粮紧缺不敢出兵,开始轻视楚军,以为楚国“不足与战矣”,居然“遂不设备”,就是不设防备。谁料,这是楚庄王在故意向庸人示“弱”呢,事实上楚王早已收服了蛮人,并联络秦国、巴国结成联盟,庸国已被孤立。最终,楚、秦、巴三国形成三面包抄之势,一举灭了庸国。可怜庸人被稀里糊涂的亡国了,还留下了“庸人自扰”的笑话。

古庸地岩葬文化

现在“庸人”带有贬意,可能就是从这个典故里产生的。其实庸人并不平庸,早期庸人自力更生,艰苦创业,懂得隐忍,目光远大,几度崛起,创造了独具一格的古庸文化。秦楚联军灭庸后,庸地在秦国和楚国之间几易其主,最后沦为楚地。而一部分庸人则继续向南迁徙,最终到达湖南张家界(大庸市)一带,据说其境内有“大庸水”,即为庸人活动痕迹。后世将湖北竹山县一带称为上庸,将湖南张家界一带称为下庸。

文/堰风

殷商古国——莫国,典故“讳莫如深”出自这里,莫姓发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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