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绝妙处,于苟且中找到诗和远方
为孩子怄气,一夜没怎么睡着。浅浅的睡眠里,竟梦到了家乡的山洼,我和几个同学在山上放牛,一直闲聊,至于牛去了哪里,也没有人过问。
曾经炸过的山石头嶙峋,我不敢往深处看,转身向远处眺望,仿佛可以看见练潭河,山脚下有炊烟袅袅的人家……
醒来非常惊讶,我小时候可不会去那个山洼放牛,那里曾枪毙过死刑犯。我也不会和两个男同学去那儿,因为我们不在一个屋基窠。
我儿时形影不离的伙伴叫金秀,还有几个年龄相仿的男孩子,常常结伴去山里耙柴,捡茅草菇,绝对不是我梦里的那座山。
在梦里我和同学喋喋不休的说了什么,这会儿全忘了。只感觉山风吹过,我能闻见草木香,漫山遍野的映山红,像我们的笑脸般绚烂,我们都还是曾经那个少年。
也许吧!人在焦虑的时候,潜意识会帮你平衡某些情绪,给你一个美梦,一片山水,或者某个故人,人在那样熟悉的环境里,情绪会得到释放,焦虑会得到缓解,慢慢的,心情便平和下来。
清晨送小丫头上学,已经不那么生她的气了,想想初心:无论她是个怎样的孩子,我都会义无反顾的全部接纳。
如今,在世俗里打滚,慢慢对她生出许多标准,各种不尽人意,各种不能容忍,一日日积压着,像推上枪膛的火药,随时能够将人引爆。
想起丰子恺的生活哲学:既然无处可逃,不如喜悦;既然没有净土,不如静心;既然没有如愿,不如释然。
做为一个苦口婆心的老母亲,只能尽心尽力了,其它的交给命运吧!
看着她进了校门,决定还是骑车去残联看看昨日那个孩子,却没见到他的人影,也许今天我来早了,也许他的事情有人愿意出头,他再也不用坐那儿了。
于是调转车头过斑马线,还是去植物园走两圈吧!很久没有来这儿了。
我喜欢植物园那些苍翠的树木,其中山坡上杉木笔直挺拔,一棵都有碗口粗,很有年代感。
少时去林场耙柴,那里多是杉木,秋天的时候,枯黄的叶子落下来,带着扎人的刺,这时候,上山耙柴的人已经非常多,枞树毛是大家的最爱,杉木刺也不差,做柴火非常精烧。
由于过去生活的经历,导致情怀潜滋暗长,因此,我对杉木有着非常深厚的感情。
住在植物园旁的市民(那里曾经是个城中村)大概很多人都看了一辈子这些苍天树木,估计很少有人知道这份葳蕤的绿,究竟绿了多少年。
我来铜陵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无人认领的山坡,树荫终年掩映着村庄,空气非常清新。于一个产矿的工业城市,早年环境污染严重,而这里仿佛就是闹市中的净土,一块风水宝地,住在这里的老百姓,应该常有身居“桃花源”之感。
后来植物园搞开发,在这片树林中修了大大小小的环山路,市民们开始热衷来这里散步,打拳,练剑。
我也时常到这里走走转转,喜欢仰头看林木之间那一线阳光和头顶狭窄的一片天空,喜欢呼吸那无比新鲜的空气,还有时不时振翅飞翔的鸟儿,留在林间的一片欢歌。
他总说植物园阴森森,他不喜欢。我总觉得这男人内心幼稚,迷信,有眼不识金镶玉。心情倒不曾被他影响分毫,兀自快乐着我的快乐,欣赏着我认为的最美风景。
那日在哪看到一句话:我自纵情山水间,管它尘世几多愁。这大概就是文人情怀吧!我虽不纯粹,却也热爱闲逛于山水间,将一颗心浸润进自然,慢慢的,整个人便多了几份草木之气。
亲近自然,会令人断了许多欲望,可谓“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其中的“刚”指的是浩然之气,而这份浩然之气,总是在自然界触目可见,我又怎能不热爱它呢?!
行至苗圃那里,有扑簌簌的落花跌上肩头,琉璃紫,一粒一粒,像嘟噜着的小嘴。我以为是扁豆花,仔细分辨,应该不是。
于是抬头寻找,山上的树木可真高,为了吸收阳光,为了活下去,它们疯狂的向上生长,直指苍穹。
我终于在那高不可攀的一棵树顶,发现了一片稀疏点滴的紫,如烟如雾,是一株藤蔓爬上了高枝,落花应该是从树梢上掉下来的。
想起舒婷的《致橡树》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
看来世间的藤蔓,不仅仅是凌霄花热衷攀高枝,眼下不知名的小花,不也在借着古木炫耀自己的芬芳吗?
凌霄花很冤,刚好被诗人所见,于是信手拈来,随意这么一写,没想到引领了一个时代,凌霄花成了“软骨头”的代表。
可世间的恋情,管它是株是蔓,是地位悬殊,有情人终成眷属,不是人们渴望的最好结果吗?
走出植物园,急急忙忙的奔向菜市场,小民的美好生活,应该还是落实在每日三餐,最深的红尘烟火处。
尽管生活看上去总显得有些苟且,但心怀诗和远方的人,还是能够驾轻就熟,轻松享受到生活给的那点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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