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情歌王子成了收藏家，或许，他想和时间做一次对抗

在自己的展览现场放着自己的经典歌曲，是怎样一种体验？反正， 张信哲 做到了。

很多人对张信哲并不陌生。作为台湾地区歌手，他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出道至今，贡献了《 爱如潮水 》、《过火》、《信仰》等多首脍炙人口的时代金曲，被称为情歌王子。与此同时，他也是拥有30多年资历的收藏爱好者，对清代服饰、近代字画等多方面均有涉猎。10月14日，以他珍藏的62副（组）老上海月份牌画稿原稿和多件古董旗袍为主要展品的“民 潮—月份牌珍稀画稿与二十世纪时尚潮流展”在上海震旦博物馆开幕。

这一次，张信哲以收藏家身份出现在舞台上，反复强调着展览的主旨“时尚不老、上海不老”，意图与时代潮流保持合拍。但从暖场环节回荡在整个大理石厅内的音乐《 用情 》开始，便注定这是一场让人不禁回忆往昔的怀旧之旅。歌曲《用情》是张信哲于1997年发行的《 挚爱 》专辑中的主打歌，也是他与上海奇妙勾连中的一个重要节点。这首歌的前奏，是老上海歌星吴莺音的《我想忘了你》片段，当年由 吴莺音 亲自将原声片段赠与张信哲；而这首歌的音乐录影带也是在上海拍摄，外白渡桥、苏州河反复出现在画面里。说到当年拍摄细节，张信哲仿佛也陷入了旧日时光中：“那是我第一次把想象中的上海和真实的上海对应起来。也感谢当年的唱片公司，不计成本让我来上海，按照自己的想法拍MV”。

《挚爱》专辑封面 作者珍藏

1997年，那时的唱片业如日中天，虽然也有唱片销量的紧箍咒，但至少没有大数据算法和“流量”的裹挟，无论唱片公司还是艺人，都还愿意不计成本地放手一搏，那是唱片工业黄金时代的尾声。从1989年发行第一张专辑《说谎》开始，张信哲可以算是真正完整经历了整个黄金时代的人。也许正是像他这样，反而会在那个时代结束后，显得相对从容——毕竟，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日子都经历过，盛宴过后又夫复何求？也因此，依然在酝酿最新音乐专辑的他，只是在采访临近结尾环节轻描淡写地带到一句，连专辑名都未提。

乐坛之于他，是曾经沧海。但收藏不一样，它是一个可以不断深挖的洞，渐渐地把岁月、心性逐一投注进去的无底洞。收藏月份牌的缘起，自然也和上海有关，后来渐渐欲罢不能，探究了数十年，成为他个人收藏谱系中的专属分类。和常人印象中属于可无限复制印刷品的月份牌成品不同，张信哲收藏的，是作为月份牌主体画面的画稿原稿，因此相当珍贵。它们有的是从月份牌画家后人手上直接收得，有的则辗转大半个地球，收藏自海外。张信哲只字未提收藏的具体经过，但当我凝视着一张张画稿中浅吟低笑、细眉细眼的传统中国美女时，突然意识到，张信哲会不会怀有某种“野心”，比如，与物理线性的时间做一次优雅对抗？

胡伯翔 纸上水彩 1929年

杭穉英 纸上水彩 1940年代

颇费心思的现场展陈布置 沈阳 摄

从某种意义来说，时间在张信哲身上并未留下太多痕迹。生于1967年的他面容依然年轻，身材管理也相当了得。几十年来几无绯闻，亦没有结婚生子等常规人生步骤的拓展。他不仅以肉身对抗着时间，似乎也想通过收藏的方式，把线性时间中那些美好的片段重新排列组合、收集归位。他做这些都是用了心的，就比如此次展览，他请来人文气质颇为相投的好友、演员 黄轩 ，两人一起为展品录制了音频讲解；又请来年轻音乐人Freeya Riding为展览编写主题曲；此后还将在震旦博物馆举办多场相关讲座。他到底是属于“旧时光”的人，凭着真正的爱好做事，把音乐和收藏视作人生的一部分。所以也会用同样的逻辑“寄语”选秀新人，在采访现场一众视频网站台标话筒的包围中，幽幽说出一句“他们不要只注重‘人设’，而忘记自己真正热爱的更个性化的东西”。

参观完展览回家，找出珍藏23年之久的《挚爱》专辑卡带，在图文设计精美的歌词内页卷首这样写道：

“如果二十年后 我们再见面

不知道那时侯你在做什么？

会不会和我一样

让自己整天浸在过去的音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