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国王的情人,都要模仿这个不谈恋爱的女神?

Hello,我是凯特。

谁是罗马神话中最硬核的女神?

1745年,凡尔赛宫的化装舞会上。
有人扮成古代贤后,有人扮成异域美女,偏她,裹着兽皮,酥胸半露,手持长弓,凭一身“野性”装扮,闯入了国王路易十五的心,后来成为路易十五的“首席情妇”,人称“蓬巴杜夫人”。
蓬巴杜夫人(Madame Pompadour)以一袭狩猎女神装扮,成功俘获了路易十五的心
蓬巴杜夫人扮演的竟是一位神明:她手握弓箭,威风凛凛,有倾城之貌却守了一世处子之身。她就是主管狩猎与月亮的女神,狄安娜。
《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现藏于卢浮宫博物馆
《乘马车看望恩底弥翁的狄安娜》/Marry-Joseph Blondel/1821年
注:狄安娜原是罗马神话中的女神。古罗马在扩张领土时与外族接触,将希腊神话中的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Artemis)与月神赫卡忒(Hecate)等传说纳入狄安娜的故事体系。

 出生最颠沛的天之骄女 

狄安娜的父亲是众神之神朱庇特(Jupiter),然而这样尊贵的身份并没有让她一出生就平安顺遂。她的母亲勒托(Leto)是被朱庇特玷污而受孕的,所以遭到了悍妒的天后的追杀,只能一路逃命到荒无人烟的海岛上待产。

偌大的天地竟无勒托母子的立锥之地
可怜勒托生下了女儿狄安娜,元气尚未恢复又迎来了她的双胞胎弟弟。在经历九个昼夜的难产后,勒托终于将小儿子带到了人世,并取名为阿波罗(Apollo),也就是后来的太阳神。

注:在希腊神话中,阿波罗是弟弟,罗马人沿用了这一说法

《勒托和她的孩子们》/William-Henry Rinehart/1874年

狄安娜是主月的月神,阿波罗是太阳神,姐弟俩共同执掌日月

《狄安娜》/Antonio Frilli/1902年/2019年在苏富比以100,000美元(合人民币700,000元)的价格成交
狄安娜头顶上弯弯的新月是她的标志

或许是对勒托尚存了一丝怜惜之情,朱庇特尤其宠爱这个女儿。她爱狩猎,朱庇特就赐给她弓与箭,让她做主宰动物的女神;她爱热闹,朱庇特就派一众女仙终日陪着她打马嬉游。

扇面上的狩猎女神狄安娜/1740年

狄安娜最爱和女仙们在山林水泽里狩猎玩耍,那是一个只有少女的纯真世界
《狩猎后的狄安娜》/François Boucher/1745年
洛可可式的画风明快、轻佻,把狩猎后香汗淋淋的狄安娜描绘的更娇俏了

狄安娜就这样从流落荒岛的“野孩子”飞升成为荣宠万千的主神之女。后世的宠妃贵妇们也想沾沾狄安娜的仙气,纷纷效仿她狩猎女神造型以博人眼球。

《扮成狄安娜的贵族少女》/Georges Nicolas Toussaint Augustin/1790年
法王亨利四世的情妇Gabrielle d'Estrée初尝手握权力的滋味,所以自比拥有神力的狩猎女神

亨利二世的“首席情妇”也叫狄安娜。她目含秋水,不着片缕,手里的箭哪里是要狩猎,分明是要射向国王的心

狄安娜的飒爽英姿,就这样成为君王情妇们热衷效仿的形象。然而女神的果决干脆并不为诱惑任何人,她的世界非黑即白,不献媚于他人,也无需别人奉承。

 威风凛凛的狩猎女神 

幼年海岛上的记忆太刻骨铭心,狄安娜忘不了母亲生弟弟时那撕心裂肺的哭嚎声,与呼啸的海浪声夹杂在一起,永久地回荡在她的脑海里。所以只要有人敢对母亲有半分不敬,她便会回之以雷霆之怒。

《狄安娜与宁芙》/鲁本斯(Rubens)/1636年

曾有个骄横的女人名叫尼娥柏,她自诩生育了7个儿子和7个女儿,于是阻挠全城百姓祭拜勒托的双生子,并讽刺说勒托地位卑微到只能在一块漂浮的小岛上生孩子,其数量也只有自己的七分之一,所以根本不值得祭拜。
狄安娜挂毯/17世纪弗兰德斯出品

在远处听闻这一切的狄安娜姐弟俩气的咬牙切齿。母亲血与泪的惨痛经历被这个女人当成笑谈,自己与弟弟阿波罗这两个执掌日月的神灵也贬的一文不值。

路易十四的母亲奥地利的安妮(Anne d'Autriche)房间天顶画《阿波罗与狄安娜》

于是姐弟俩抄起武器,嗖嗖嗖几箭齐发,尼娥柏的7对儿女就倒在了血泊里。

《惩罚尼娥柏的阿波罗与狄安娜》/Tintoretto Jacopo/1541年
《尼娥柏试图庇护她的孩子免受杀戮》/Jacques-Louis David/1772年
尼娥柏苦苦哀求但为时已晚,狄安娜不会放过这个诋毁自己母亲的女人
尼娥柏呢?她被巨大的悲伤和自责慑住了,任凭风雨打到她身上,只静静地立在Sipylos山上,直到现在还淌着泪

狄安娜手中的弓箭,是她用来保护家人的利器。哪怕被诟病偏激,她也一如既往地维护自己的母亲。

冷若冰霜的贞洁女神 

在目睹母亲生育之痛、幼年承受颠沛流离之苦后,狄安娜再不对男人抱任何期望。有父薄情如此,叫她怎么对男人产生好感?因此,她小小年纪就立誓要永守处女之身。可貌美如狄安娜,天上地下的神仙没有不想为她做媒的,狄安娜都只冷冷回绝。
《狄安娜与丘比特》/Pompeo-Girolamo Batoni/1761年
媒人中最执着的要数丘比特,天天琢磨着把爱之箭射向狄安娜。为了断了他的歪心思,狄安娜作势要折断他的弓
那日她正要入浴,衣衫已悉数褪去,突然一位女仙惊呼有男人偷看!仙子们吓得花容失色,狄安娜也羞的满脸通红。
《狄安娜与阿克泰翁》/Camille Corot/1836年
女仙门或擒着藤蔓玩耍,或掬着溪水往身上浇,其中狄安娜最是美得不可方物

原来是在林中打猎的凡人王子阿克泰翁误入禁地。女仙们赶紧用身体挡住狄安娜,但女神的玉体已经被他窥去大半。

《被阿克泰翁吓到的狄安娜》/Jean François de Troy/1734

《被惊吓的狄安娜》(局部)/Joseph Lefebvre/1879年

羞愤之余狄安娜怒火中烧,立即以水为咒,让被水溅到的阿克泰翁变成了一只麋鹿。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头上就已经长出了犄角,手脚也变成了蹄子撑在地上。
《狄安娜与阿克泰翁》/Paul Manship/1921年/2000年在佳士得以798,000美元的价格拍出(合人民币5,610,000元)
《狄安娜与阿克泰翁》/Giuseppe Ceseri
阿克泰翁虽说也是底比斯国的王子,但凡人的力量终不及天神

阿克泰翁绝望地叫了起来,却变成了呦呦鹿鸣。这一声致命的喊叫引来了一群猎犬——他亲手训练出来的猎犬。不一会儿他就被咬的血肉模糊,没了气息......

《阿克泰翁之死》/Titien/1562
狄安娜的清冷自持,让她愈发高不可攀,神明们对她既心怀倾慕,又害怕靠近后被她的冷冽刺伤。
《狄安娜凯旋》/18世纪/2018年在苏富比以175,000欧元(合人民币1,370,000元)的价格成交
但就是这样一个似是“憎恶”男人与爱情的女神,却在某个夜晚遇到了自己的挚爱,以及命运。

 一往情深的月亮女神 


如往常一样,驾着月亮马车穿过漫漫星河,她自己是这无垠宇宙唯一的光。月光照过高原,拂过田野,却只在那个少年脸上璀璨异常。
是他,恩底弥翁。
《沉睡的恩底弥翁》/Girodet/1791
羊倌恩底弥翁是有名的美男子

注:古希腊神话中的月神是三位一体的:代表新月的菲比(Phoebe),冥月赫卡忒(Hecate)以及满月塞勒涅(Selene)。而在罗马神话体系中,月神也有三个:天上的露娜(Luna),地上的狄安娜和冥府里的普罗塞皮娜(Proserpina)。但文艺作品中倾向于以狄安娜一人代替所有女神。

靠着草垛沉沉睡去的他像婴儿一样安详,稚气未脱的脸上又分明有成熟男人的硬朗。这样一张摄人心魄的脸真教人……真教人想吻下去。

《狄安娜与恩底弥翁》/Rene-Michel Slodtz
狄安娜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神,只是个糊里糊涂陷入爱情的少女。每天夜幕降临,狄安娜静候在恩底弥翁身旁,等待他入睡,然后蹑手蹑脚地从天而降,在他脸上留下一个轻轻的吻。

《狄安娜与恩底弥翁》/Jean-Honoré Fragonard/1753-1756/现藏于美国国家美术馆

一颗冰冻已久的心也在这溶溶月光里变得温暖起来。但囿于终身不嫁的誓言,狄安娜除了趁着月色偷吻爱人之外别无他法,日日忍受着相思的煎熬。真是造化弄人啊,只怪这一见倾心来得太迟。

《恩底弥翁》/Johann Michael Rottmayr /1690-1695年

这一切都被父亲朱庇特看在眼里。他赐给恩底弥翁永生,让女儿能日日对着心爱的情郎,但代价是恩底弥翁只能永远沉睡,他们的交流止步于此。

《狄安娜与恩底弥翁》/Gaetano Gandolfi/2017年在佳士得以437,000英镑(3,980,000元人民币)的价格成交

女神到底爱上了他什么呢?是羊倌式的闲散气质,还是那介乎男孩与男人之间的绝美睡颜?恐怕连狄安娜自己都说不清。但爱情就是这样不讲道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狄安娜与恩底弥翁》/Laurent Pécheux/2015年在佳士得以197,000美元(1,380,000元人民币)的价格成交

浪漫诗人济慈(John Keats)曾有诗云:

“凡美的事物就是永恒的喜悦
它的美与日俱增,它永不湮灭,它永不消亡
它永远为我们保留着一处幽亭
让我们安眠
充满了美梦、健康和宁静的呼吸”
-- 济慈,《恩底弥翁》
这“美的事物”也许是心仪的对象,
也许是遥远的梦想,
他们是那样的可望而不可及,
纵是天之骄女也无可奈何,
但这不妨碍我们去痴痴地追逐心中的乌托邦,
不是吗?

作者 | 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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