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米囤里的老鼠｜嚼白句

从前，有两只一母同胞的小老鼠，母老鼠被猫追杀后，各自沦落屋舍江湖，觅食谋生。

一只叫小黄。当年母老鼠被猫狗追逐，带着哥俩逃窜时，小黄跑不动的时候躲在了猪圈里，得以幸免。

小黄长期生活在厕所猪圈周围，吃的是猪狗食，还时时担惊受怕，怕那一天被猫追到，甚至，连狗也会欺负它，所以又瘦又小的，被称为小黄。

小黄的兄弟叫小白。小白在逃难之中，不小心从梁上掉下，恰好主人没有盖好米囤盖，掉进了米囤里。

小黄小白从前也听母老鼠讲过古，知道祖上曾经有个先辈叫硕鼠的，所以叫硕鼠，就是因为祖先曾经在白米囤周围生活，衣食无忧，养的白白胖胖的，还青史留名。母老鼠曾向两兄弟感慨自己找不到这个机会，猫狗看得紧，要想咬破米囤钻进去，没有一丝机会，而平常主人把米囤盖得很好，总之，没法子，只能带着哥俩在屋子里到处乱窜。

不过，做白米囤里的老鼠，成了哥俩一直的憧憬。小白做梦都没想到，机缘巧合，竟然得遂心愿。从此，白白胖胖，安心地躲在白米囤一角，吃饱了睡，睡醒了吃，偶尔活动一下筋骨，生活是如此惬意美妙，而他的兄弟小黄，不安和惊恐时时相伴，所以枯黄干瘦。

那么，人到底是要做白米囤的小老鼠呢还是猪圈厕所边的小老鼠？

这是我的同学羌喜欢讲的一个故事。羌今天是老家的一个知名企业家。那晚同学相聚，谈起上什么中学上什么大学，羌再次用两只小老鼠来比方，小黄上的是差学校，小白上的是好学校，环境对于两只小老鼠的命运改变影响如此之大，所以，结论是要上好学校，好学校的同学成功的几率高，这样，自己成功的几率也高。羌说，这也是大家为什么愿意花很多钱送孩子上名牌中学名牌大学，大学毕业后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进大公司大单位的原因。

有道理。

当年范缜曾陪侍竟陵王子良，子良问范缜世间何以得富贵贫贱，范缜回答说：“人之生比如一树花，同发一枝，俱开一蒂，随风而堕，自有拂幌坠于茵席之上，自有关墙落于粪溷之侧。坠茵席者，殿下是也；落粪溷者，下官是也。贵贱虽复殊途，因果竟在何处？”

范缜之答，更多只是讲偶然性，而羌兄的小老鼠之比，也是偶然，但羌兄后面关于教育的指向，却更多昭示的自身努力，带来的不同结果。

这是一个古老的哲理。

（后记：羌兄中学时代家境贫寒，得益于当年教育的公平，得以上了一个较好的乡村中学，后来又考了一个有名的大学，毕业后回乡创业，自成一方大豪，诸多感慨，自是亲身体验。

白米囤是我故乡过去的一个什物，用稻草围编而成，囤放大米用的。白米囤里通常要防止两种东西，一种是米虫，一种是老鼠。不过，今天已经不用米囤了，碾好的大米，大多存放在蛇皮袋里了，虽然方便，毕竟是工业塑料用品，田园式的情趣是看不见了。）

原文写于200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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