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琚作品选登】拳头逼出来的口才

林琚作品选登

1970年我随母亲回到老家紫泥巽玉村，不幸由市民变成了农民；1972年我到邻村仁和附中读初一年。当时我个子虽小，但很倔强，就成为班上牛高马大同学的消遣对象，（因为当时没有电视和网络，人们生活十分空虚无聊，只能这样穷开心） 他们放学路上总是找出各种借口欺侮我。起初，我与他们斗勇，手上拿着砖块，吓唬他们：“谁敢上来，就与谁拚命”但他们蜂拥而上，这招无济于事，还是挨了揍；我只好忍住伤痛，眼泪往心里流，因为我知道，眼泪只会向他们示弱，更不能唤起他们的同情心；接着我采取“擒贼先擒王”的办法，冲上去出其不意朝领头的鼻孔猛揍一拳，让他鼻血飞溅，但最终还是寡不敌众，被揍个半死；后来，只好求救于老师，但却成为第二天挨揍的理由，每人多揍了三下。我父母很善良，在当时村里是属于弱势群体，告诉父母只会徒增他们忧伤和担心。我十分惶恐，心想：干脆退学啦，要不初中没毕业就成为残废啊！但仔细想想没上学我又能做什么呢？每天放学钟一敲响，我就象兔子一样飞奔，跑得象国民党逃兵似的，但最终跑不过他们，被逮住了又痛打一顿。

惹不起，总躲得起吧？俺只好采取游击战术，从金定村绕远路回家，让他们扑了好几回空，但这个秘密很快被他们发现，有一天我中了他们的埋伏，我心中暗暗叫苦就急中生智，苦笑对他们说：“我今天是在劫难逃了，这样，我讲一个故事让你们听，你们如果听不过瘾，再打我也不迟呀！反正我是插翅难飞了”，他们同意了，我就讲《西游记》、《三国演义》、《封神榜》等故事，一段时间后，他们听得入迷上瘾了，我就吊他们的胃口，说口渴了不说了，他们马上奉上茶水；我又说饿了，没力气说了，他们立即献上点心。我暗自偷笑：讲故事真好：有水喝、有点心又免挨揍。

后来每天放学，他们都紧挨着我听故事，我就找借口报复以前打过我的同学，每人揍他三下，不然我就不说了，大家怕挨揍就巴结我，这样我就成为他们的头领。星期六、日我要到甘文农场红树林海滩讨小海，我经验最差，收获最少，回家途中需要走一二个钟头，我就讲故事，每当他们听得津津有味时，就故意说“欲知下文如何，请听下回分解”，我趁机对他们说：“孔子收弟子，每人每年要交纳十三串肉干，那你们也要给我一点报酬”。这样一路上我收了三回：有鱼有虾有螃蟹，到家后我收获变成最多。

儿子上学后，我给他讲起这段往事，他感到不可思议，他并不担心放学途中会挨揍，我对他说：“你是没经历严冬，所以体会不到春天的温暖，老爸小时候是被逼上梁山，全凭知识改变自己的命运，人要穷则思变，用知识武装起来的人，才是不可战胜的，从来也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全靠自己拯救自己。只有凭自己的聪明才智，才能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求生存、谋发展、做强者啊！”

2010年，我小孩不辜负我的期望，以理工科608分，考上厦门大学通讯工程，我想这也许与我从小对他潜移默化的影响有关吧。

      (此文发表于闽南日报2010年2月9日第四版家庭教育栏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