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平 | 闲话“落教”

行脚成都，带你看成都

前几天，行走锦江彩虹桥畔南浦路，偶见“落叫”两字，眼睛顿时发亮，唤醒了“成都历史”记忆。

“落叫”旧称“落教”，曾是老成都人的口头禅之一，至今在六七十岁老男人口中还时不时“冒”出一两句。

相传“落教”系袍哥用语，旧社会部分人为了“混”口饭吃，不免要加入袍哥，主要是“清水”袍哥。披上袍哥的“皮”，俗称“在园”，成为帮会的人，虽说不能“吃得开”但可少受欺负，毕竟有了“弟兄伙”，可以扎起。不过，入“袍哥”时要受教育，懂“规矩”会拿“上服”，若出外办事，会摆起或认得“茶壶阵”之类“江湖”行话。当时，对那些守“规矩”懂“礼义”的兄弟伙，称“落教”。可是，“落教”语词在《海底》等江湖切口中却无记载，估计是四川袍哥的地方语。

“落教”又有“络教”这一说法，用的是“联络”的“络”而非“落”叶的“落”。联络什么教呢？联络天主教！为什么呢？清季，门户洞开，因列强“庇护”，天主教一度成为地方社会的“特殊”势力，“一绅二粮三袍哥外搭天主教”。一些人惹不起躲也不行，只得“示好”，便有“联络”天主教举止，简称“络教”。

建国后，无论此“落教”还是彼“络教”用语均因社会更替而消失，无影无踪。但到60年代中期，“落教”沉渣泛起，一度成为成都人、主要是中青年人的口头禅。

1966年，轰轰烈烈“文化大革命”，要“横扫一切牛鬼蛇神”，通过“天下大乱”而“达到天下大治”。“乱”败坏了社会“规矩”，无拘无束、无规无则。期间，“落教”却广泛使用，成都街头随时能听到“落教点”“你娃头儿要落教些”等，意思是人们讲点“规矩”，“约束”下自己。

进入80年代，拨乱反正，改革开放，社会生活步入正轨，大家遵“规矩”重礼则，自然而然，“落教”便从成都人的语词中“消失”。

进入21世纪后，不知何故？“江湖”用语又重新面市，在街头巷尾、公众聚集点时不时会听到“袍哥”、“袍哥人家绝不拉稀摆蛋”之类言语，以至还推出“土匪（江湖）菜”等，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接着，便有了“落叫”餐厅，用“落叫”标榜“川西菜”，用心在“叫”。

今之“落叫”、“落叫”就是要你点外卖，偷换内涵，旧瓶装新酒，藉见当今成都人的“精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