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达 :这群老知青……

这群老知青……

文/开达

如果有人迷迷叨叨的给你讲三观,你会说他神经病。但是,有这样一群老知青,他们在一起玩文学,一年两年,三年四年,五年六年……他们还在一起玩儿,一起玩的人还越来越多。

领头的取个网名叫贺老总,他会写小说,他的百万字长篇《凡尘天歌》,上中下三部,出版社不给出的那种。那就筹钱,自费出。这本书“通体透亮,对着太阳轻轻地滚动,闪烁出奇异的光彩和悦耳的音乐”(摘自《凡尘天歌》)。

——是这本书,这个人,也是这个文学团队。

天仙子·贺兄七十二寿有贺

一撮银须含笑捻,七次牛年轮回见。云舒云卷等闲看,夕阳晚。笔头烂,破领穷耕情致远。

文/瘦仙

知青们说他是才子。香港书评家张穗强说:“《凡尘天歌》不愧为史诗性的生命之作,是当代知青文学的骄傲。”

开会都是在他家里,老婆给他们煮饭,吃完了,他不收钱,老婆也不收钱,大家就一个人20块或25块凑钱,走时留在茶几上。

他家里窗明几净,整洁、卫生。沙发之外,就是几个塑料凳,爱坐哪坐哪。茶几上,茶食、水果、糕点,爱喝喝,爱吃吃。他就坐在沙发上,听,偶尔插句话。他老婆就厨房客厅,忙前忙后,煮饭做菜,添茶送水,初来者还以为是他家保姆。

知青们不是她亲戚,不是她朋友,不是她娘家人,一两次是为自己挣面子,两三月是为丈夫留面子,三年五年年年如此,是为的啥?

来几次,熟了,他老婆说,年轻时是我追的他:那天清晨,有薄雾在山岭缭绕,太阳让青杠树叶青得发亮。她半夜到长江边的运粪船担粪,翻山越岭过南山,快到家时太阳出来,阳光洒在脸上,美丽、温暖、从容。路过他学校,他正在碎石公路上跑步。她看见他,温文尔雅,英气逼人。她看他,他也看她,并跟着她的粪桶跑了一段路。这次相遇之后,她天天清晨挑粪路过学校,与他相见……连话都没有说,就心底里认同一个人,与三观无关。但是,几十年相濡以沫,融成了三观。

为啥子到他家来开会?因为他是一个病人,病得不能走却又不停走的那种,一会儿坐沙发,一会儿坐凳子,一会儿躺床上,全身哪哪都不舒服。

这不是大家到他家里开会的唯一理由,唯一理由是,他是老总。天大的事,他只是一句话:

“我负责。”你负得起?

“好多钱,我出嘛!”不一定是钱的事。

“坐'鸡圈’?我去嘛!”

知青们原本素不相识,不问过去,只看作品。支持的坐在一边,反对的坐在一边。——这是三观。

风和景明时也有活动。家乡山水,名人旧居,故地重游,田野调查,找乡音,找乡思,找乡愁,有回忆,有念想,有思考,回家各写一篇文章,不比产量,不比质量,只比自己的收获、感受。——这是三观。

春暖花开,秋高气爽,也有旅游。三五辆车,十几个人,顺着一条线路,把几个景点串起,边走边玩,边玩边写,有红军渡口,有知青碑林,有武则天家乡,有皇柏古林。

知青自然是说不完的话题,都老了,越来越老,并都终将故去,没入黄土。但历史还在,在这一代人的心里,他们急着要写出来,哪怕不为后人,不为子孙,也要写下来,留给自己,让自己活得明白。——这是三观。

也会产生分歧。有争论,有互怼。老总说:哪天哪天来我家喝茶。知青们就来,在他家吃饭、喝茶、说事。先喝茶说事,说完吃饭。所有的分岐、争论,吃饭之前就说完了,意见大致统一,团结和睦。——这也是三观。

8月21日文友聚会老总家

从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六十年代、七十年代,这块土地上就出产知青,这一批一批人里,有小学、初中、高中,也有大学,还有初小,他们中,早的已经作古,晚的也已过六十。他们中的多数,都生活在社会的底层,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有悔无悔都无力回天。因为他们摊上了最后一代尽孝的人,他们之后无所谓孝。

所以,这一群因文学结缘的知青,结缘为“老伴”,他们珍惜的不仅仅是文学,而是最宝贝的“老伴”——在生命最后一程,陪伴守护自己的人。——这更是三观。

南山见落日 文韵摄

作者近照及简介:

熊开达,网名开达,笔名巴渝子。重庆人,74岁。一生经历:学生、知青、士兵、工人、干部、公务员、编辑、记者、作家、企业主。码字为生,长于报告文学、评论,发表作品数百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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